我之前想過沈似水是有背景的,要不然也不會出手那麼闊綽。
但是冇想到她的背景如此強大。
能在瀋陽道扯大旗開古董店鋪,絕不是泛泛之輩。
我被請到這裡來,不用說肯定是那枚玉佩的事。
我心裡有點後悔,不該賭氣坑沈似水,像正一堂這樣的大店,我是絕對招惹不起的。
但是,行有行規,古玩這行就是願賭服輸,怪隻怪她沈似水學藝不精。
她正一堂再厲害,也不能不講理,破了行規不是。
那老頭笑嗬嗬的走到我跟前,衝著我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隨他移步到茶桌,我倆正對麵而坐,沈似水坐在他的身邊。
一雙俏眼瞪著我,滿是不服的氣惱。
囂張的朝我哼了一聲,那意思是有人替她撐腰來了。
三洗三泡之後,老爺子親自為我斟茶。
從這一個細微的動作,我猜測這次不是找我算賬來了。
老頭又做了個請的手勢。
飲一口茶後,老頭這才抱拳衝我。
“老朽沈正南,是這正一堂的掌櫃,敢問小哥走哪路的?”
古玩這行分旱路、水路、山路、林路、鬼路、神仙路。
每個地方的叫法不同,但也大同小異。
旱路也就是正經搞古玩的,像什麼古董店、古玩鋪、擺地攤的、搞收藏的等等。
水路指那些專門造假的,一些從國外販賣古玩的也稱為水路。
山路就是說那些專門跑山村偏僻的地方收貨的,鏟地皮的就屬於山路的一種。
林路一般指東北的古玩家,玩的是林子裡的寶,像什麼靈芝、人蔘啦等等。
鬼路恰如其名,見不得光的那種,也就是專門倒騰墓裡的東西,以及一些不宜放到明麵上的寶貝,有的地方也稱妖路。
神仙路就高階一點了,專指那些搞拍賣的,玩這個的都是有錢的大主,玩寶是次要的,玩資本是主要的。
當然走哪一路冇有嚴格的限製,有些腳踏好幾條路。
我師出八方齋,走的是正經的旱路。
但我們那地方處於魯南,隨著魯王墓的挖掘,我們那地方陸續發現了許多春秋戰國時期的古墓。
師傅曾說過,我們主走旱路,鬼路也走,但並不常走。
我抱拳回禮。
“秦風,野飛的家雀,撿點麥子餬口,算不上哪路。”
意思就是。
‘我無門無派,就是玩野路子的小嘍囉,成不了氣候,走這條道單純就是為了混口飯吃。’
沈正南聽了我的話,隻是微微一笑,顯然他知道我是騙他的。
但他也不能當麵戳破我,戳破了就冇意思了。
聽話聽聲、鑼鼓聽音,他隻要領會我的言外之意就行了。
我的言外之意就是告訴他,我對他構不成威脅,我就單純的混口飯,至於哪條路上的不重要。
沈正南那深邃的眼眸望著我。
“那小哥是過路的小鬼還是瘟神?”
我微微一笑。
“小鬼算不上,瘟神更不敢當,做個孤魂檢點路邊上的垃圾,還請道上的大神高抬貴手,給條謀生的路子。”
我衝著沈正南抱拳。
話到這裡我已經禮數做儘,他要是還糾纏我的來路,那可就真的冇意思了。
沈正南嗬嗬一笑,這才收起了警惕的目光。
“似水,去把我珍藏的武夷山桐木關金駿眉取來,換茶。”
沈似水嘟著嘴,瞪了我一眼,極不情願的起身。
這女人對我還是懷恨在心啊。
重新換茶之後,茶過五味,沈正南這才認真的對我道。
“秦風,我很欣賞你,鳥擇良木而棲,有冇有考慮過打個窩子,吃上安生飯,將來定能騰雲九霄。”
他這是招攬我的意思,想讓我這個野家雀靠著他這棵大樹。
我心想,欣賞我的人多了去了,雖然你的正一堂是道上的扛把子。
但我誌不在此,若是找不到師姐,不能為師傅報仇,掙再多錢有何用?
若師姐不在津城的話,我絕不會在津城多待片刻。
我婉言拒絕道。
“多謝沈老抬愛,但我野飛慣了,登不了大雅之堂。”
“哎,好吧,既然你誌不在此我也不勉強。”
沈正南又對身邊的沈似水道。
“似水,給秦先生敬茶賠禮道歉。”
沈似水一聽當即就不樂意了,嘴巴翹的老高。
“爺爺,是他欺負我,你怎麼還讓我給他道歉,我就不。”
沈正南臉色一正。
“胡鬨,若不是秦風手下留情,你今天丟的可不僅僅是貨,咱們正一堂的臉麵也得丟儘。”
確實,正一堂的千金大小姐,被我撿了漏,這要傳出去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沈似水朝我冷哼一聲,給我斟了一杯茶。
可,滿滿的一杯。
這女人氣性可真大啊,茶滿是攆客的意思,我是喝呢還是不喝呢?
沈正南手中的文明棍使勁敲了敲地麵。
“似水你下去,罰你《古玩經》抄寫十遍。”
沈似水委屈的都要哭了,在她心裡,是我騙了她,是我欺負了她,想找爺爺為自己報仇,可是冇想到沈正南竟然讓她給我道歉。
沈似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起身離去。
這梁子我倆算是結下了。
哎,冤家宜解不宜結啊,這個沈大小姐我是真得罪不起。
“老爺子,要不改天我走個寶給沈小姐,這樣也算扯平了。”
沈正南擺了擺手。
“似水從小被我慣壞了,吃點苦頭對她來說有好處,今天你給她上了一課,我還要感激你呢。”
沈正南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楠木牌子。
巴掌大小,上麵刻著‘正一堂’三個字。
“秦風,雖然你古玩水平極高,天賦也極高,但你初來瀋陽道,對這裡的行規難免有些不懂的地方,若是遇到麻煩,這塊牌子可以幫到你。”
我接過牌子,沈正南身後的人滿是羨慕的表情。
我當時不知道這塊牌子到底有多厲害,後來我才知道,沈正南這是送了我一個多麼大的禮啊。
這塊牌子就代表了沈正南,為我以後的古玩江湖,解決了無數的麻煩。
我收下牌子後,本想起身離去,又忍不住問道。
“沈老您是道上的大佬,我想請教您個事。”
“請說。”
“最近咱們瀋陽道上有冇有外地來的姓胡的女子。”
我話一出口,沈正南臉色再次嚴肅起來,直直的盯著我。
“姓胡?你跟八方齋有什麼關係?”
“我不知道八方齋,我找的那個人是我表姐。”
沈正南看著我,想從我眼神裡看出什麼來。
裝傻我有十五年的經驗,我不會讓他看到我內心的。
足足幾秒鐘後,沈正南這才道。
“秦風啊,你初入古玩江湖有些事你不懂,你記住以後姓‘胡’的跟八方齋這兩樣東西儘量不要提。”
“為什麼?”我迎上沈正南的眼神。
“那件事是古玩江湖中的禁忌,總之你儘量不要提這兩樣東西。”
我確信沈正南一定知道關於師父的事,但我不確定他是敵是友。
我也冇有再多問,表示感謝後就離開了正一堂。
這一趟冇白來,關於師父的事我終於找出一點頭緒。
可是師姐啊,你在哪裡?能讓我儘快遇到你麼?
我回到住處冇多久,手機響起,趙麗姐打來的。
“秦風你在家麼?”
“我在,怎麼了姐、”
“我一會過去借你,帶你去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