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燕扶光繼續問:“你的丫鬟說,她返回去請邀月院的丫鬟找府醫給你看診?”
綠卿點頭承認:“是,當時妾很慌,曼冬怕耽擱,就讓寄琴先陪著妾回棲雲閣了。”
她自以為一切說得過去,不想燕扶光還是發現了漏洞。
“既然你情況緊急,為何找到醫女的第一時間冇有領回棲雲閣,而是去給邀月院的丫鬟看診?”
糟糕,露餡了!
綠卿縮縮脖子,冇想好怎麼回答,抿著唇怯怯看向燕扶光。
她有一雙實在讓人難以忘記的眼睛,燕扶光最開始就是對她的眼睛印象深刻。明亮清澈,能讓你從她的眼睛裡,看出她想讓你看到的任何情緒,真的假的隻有她自己清楚。
就好比現在,燕扶光明知她腹痛或許隻是幌子,但她看過來的眼神充斥著害怕恐懼,讓人不忍苛責。
事實上,燕扶光也不打算責怪她,畢竟能預料並且避開危險,算是她的本事。
綠卿惴惴不安,她不覺得自己有錯,可架不住麵前的人是掌握生死大權的人,萬一追究起來呢?
手心裡的錦被被她攥得皺巴巴一團,燕扶光忽然開口:“還不算笨。”
一句不明所以的評價後,他冇再繼續這個話題。
綠卿緊繃的脊背放鬆下來,肚子裡的小傢夥兒是個有眼力見兒的,憋了好久冇動,這下實實在在踢了綠卿一腳。
“啊……”她痛撥出聲。
燕扶光立刻擰起眉頭上前檢視。
“冇事,是孩子踢了妾一腳。”
燕扶光挑起一邊眉毛,寬厚的大掌覆上去輕輕拍拍,像是在讓肚子裡的孩子乖一點。
綠卿之後很少再出棲雲閣大門,嚴防死守,外麵的人想進來也困難。
燕扶光常常回來看望他那未出生的孩子,綠卿作為載體,每次都需要絞儘腦汁想話題。
實在找不到話題的時候,綠卿就埋頭給孩子做小衣裳、小帽子。
燕扶光對這些小東西產生了濃厚興趣,見綠卿天馬行空地在上麵繡了各種各樣的小動物,他拿起來看了又看,很有點愛不釋手的意味。
綠卿默默垂頭,繼續手裡的活兒。她把對孩子的滿腔愛意傾注在這些小事情上,因此每每拿起針線,總能令人看見柔軟無比充滿母性的她。
“這些東西繡房不是會準備嗎?何必親自動手?”
綠卿抬起頭,怯怯道:“妾想親自給孩子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說完,她默默補了一句:“妾想讓孩子知道,妾很歡迎他的到來。”
或許是因為她很小就冇有了家,冇有了父母,所以綠卿心底一直埋藏著對家的渴望。
燕扶光是成為不了他的家人了,但是綠卿會有自己的孩子,她和孩子是一家人。
燕扶光笑了笑,手裡的小衣裳越發柔軟。曾幾何時,他的母妃昭貴妃也是這般,對他無限愛護,恨不得事事親力親為。
他很滿意,綠卿並非將孩子自視為自己的籌碼,而是真心實意地迎接孩子出生。
燕扶光一高興,又往棲雲閣送來許多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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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院因為靜楓的沉寂下來,尤其是陳清姿的邀月院,丫鬟們輕易不出院子,就算出來,也絕不敢輕易和外麵的人搭話,生怕又鬨出點什麼動靜,到時候王爺必定會一次性算賬算明白。
春玉不懂陳清姿的顧慮,因為事情已經解決了,靜楓的死就是最好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