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冇事，你抓著我。”小姑孃家楚楚動人的模樣頗為惹人憐惜，鄭曲知忙安慰道。

魏魘腳步加快了些，和身後的人拉開距離。他沉著臉，目光沉沉的盯著前方。在那不遠處，越來越濃重的黑霧升起，還有絲白霧混雜在其中。

那是人氣。

耳邊聽見身後的動靜，魏魘停下腳步，回頭：“你們先回去。”

嗬，來了也不過礙人眼罷了。

“不，魏先生，你會迷路的。”瑤莉搖頭，堅定道：“既然我帶你們進來了，就得對你們負責的。”

“我識路。”魏魘冷聲打斷，滿不耐煩的繼續道：“你們隻會拖累我。”

見瑤莉還要繼續講下去，鄭曲知扯了扯她：“算了，瑤莉，我們去村裡找找吧！”

這是大佬，肯定有自己的方法找人，這個時候支走自己和瑤莉，肯定是得偷偷摸摸的進行。

“可是……”瑤莉還有些猶豫。

“相信魏先生。”鄭曲知勸慰著：“他肯定能找到牛子。你看，我們一路走來也冇看見什麼有人經過的痕跡，也聽不見動靜，說不定他還在村裡。”

在他們說話的功夫，魏魘已經繼續朝前走著。

鄭曲知一抬頭就見魏魘的背影越來越遠，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媽的，聽他叮囑幾句再走不好嗎？

事已至此，鄭曲知和瑤莉隻好往回走。

“曲知哥，你說牛子會不會和二蛋一樣……”瑤莉扯著鄭曲知的衣角，小聲問道。

“你放心，有魏先生在，不會有事的。”鄭曲知耐心的安慰。

“你好像很相信魏先生……”瑤莉咬了咬唇，囁嚅開口。

“呃？”被瑤莉那麼一提醒，鄭曲知才發現自己似乎對魏魘由衷的信任。

“曲知哥？”見鄭曲知不說話了，瑤莉有些好奇的偏頭。

“他很厲害。”斟酌片刻，鄭曲知才道。

瑤莉若有所思的點頭，眼裡又浮現出擔憂：“但願牛子冇事。”

回到村中時已經過去了將近半個小時，鄭曲知已經熱得渾身是汗，瑤莉倒是冇有什麼，就是臉色有些蒼白。

“你們村裡各家各戶關係好嗎？”看著那些緊閉的門，鄭曲知忍不住問道。

村裡孩子都丟了一個，他們怎麼可以那麼冷漠？

“關係挺好的。”瑤莉臉色黯淡了下去，“但是大家都挺古板固執的，認定了一件事，就算髮生任何事都不會改變。”

鄭曲知默住，這個村思想實在是太落後了。

“大娘！大娘！”驀地，安靜的村子裡響起蔡亣粗獷的聲音。

鄭曲知眼皮跳了跳，發生什麼了？

冇等鄭曲知深思，遠處就跑過來一個女人，身旁的瑤莉聲音微顫：“二嬸！”

叫完，瑤莉立刻追了過去。

鄭曲知一怔，見那女人身後還追著蔡亣，當下顧不得許多，連忙也追了過去。

鄭曲知腿長，小時候還是短跑比賽的冠軍，跑起步來肯定是比蔡亣他們強許多的。但那個女人發了瘋似的跑，一時之間，就連鄭曲知也是追了好一陣才把女人給追上。

這個女人懷裡抱著個枕頭，頭髮散亂，兩眼發紅，嘴裡唸唸有詞著抱著枕頭道：“二蛋，二蛋，乖……”

鄭曲知晃了晃神，這就是二蛋他娘？

就這一晃神的功夫，二蛋他娘就突然尖叫了一聲，發了瘋似的掙紮起來：“二蛋！二蛋啊！我的兒！”

“大嬸，你冷靜點。”鄭曲知趕緊拽緊二蛋他娘，同時回頭朝遠處撐著膝蓋在休息喘氣的蔡亣喊：“蔡亣，你他媽的快點過來！”

這個大娘力氣實在太大，他媽的他一個大男人都要hold不住了。

蔡亣往地上啐了一口，直起腰趕緊朝那邊走去，罵罵嚷嚷的：“鄭曲知！你個小白臉，就那麼個女人都抓不住！”

鄭曲知咬牙，誰知道這個大娘力氣那麼大！

蔡亣乾起事來還是很靠譜的，幾步過來幫鄭曲知抓住二蛋他孃的一隻胳膊，柔聲哄道：“大娘，二蛋在家裡等你呢，你怎麼自己出來了呢？”

二蛋他娘眸裡攛出一道亮光，掙紮的動作幅度小了起來，有些猶豫的抬眸看向蔡亣：“你說的都是真的？”

“當然了。”鄭曲知附和道：“大娘，這位小兄弟可是從來不說謊的，您看看他那憨厚樣，像是會說謊的人嗎？”

二蛋他娘卻推開鄭曲知，咬牙罵道：“你這個黑心漢子！離老孃遠點！”

鄭曲知：？？？？

啥子？

他乾了啥子？怎麼就成黑心漢子了？

蔡亣臉上憋了點笑意，點頭道：“是啊，他這個黑心漢子很壞的，大娘，我們趕緊回家去。”

“對，回家去……”二蛋他娘情緒漸漸穩定下來，在蔡亣的攙扶下往來時的方向走去。

“二孃！”瑤莉哭著跑過來，滿臉的汗和淚，一把抱住二蛋他娘：“您怎麼一個人又跑出來了！”

“哎？瑤莉，你鬆開，我要回家！”二蛋他娘臉上一陣茫然，幾秒後才伸手推瑤莉，臉上有些不耐煩。

鄭曲知趕緊把瑤莉拉開，低聲道：“瑤莉，先讓蔡大哥把大娘帶回去吧。”

瑤莉忍著哭點頭，正要跟著一起過去，蔡亣突然回頭，道：“大娘我一個人帶回去就可以，你們倆繼續在村裡找找。”

鄭曲知心思微動，對於魏魘冇跟著他們回來的這件事，蔡亣似乎一點也不意外。所以，魏魘一開始就冇打算讓人跟著去的吧？

眼下也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他偏頭朝瑤莉道：“這村子我已經熟悉了，你去那邊找，我去這邊。”

說著，指了兩個方向。

瑤莉似乎還有些猶豫，最後還是被擔憂取代，點了點頭：“好！”

靜謐的村子裡，漸漸響起幾個人的喊聲。

鄭曲知直覺在村子裡找不到孩子，心思有些飄亂。如果他是牛子，離家出走隻會有兩種可能。

一是愧疚，所以會去山上，給二蛋賠命。少年人總是會比較衝動，有著俠膽，覺得自己害朋友丟了性命，便會有一命抵一命的想法。

二是逃避，所以會離開村子，去其他地方。假如他是個冇有責任感，又十分膽小，把朋友害得冇了性命，整天還被他娘又打又罵，他會覺得害怕，想要逃避現實，所以會離開這個‘傷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