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移,你現在長大了,不能動不動就哭了。”韓相宜微蹲著腰,看著身高到她肩膀的星移。
這是她們家的開心果。
星移,今年十四歲,小時候生了一場大病,說話有點小結巴,心智永遠停留在六歲孩童上。
韓星移吸了吸鼻子,撅著嘴停止哭泣:“好,了。二 二姐,我不哭了。”
韓相宜從寶福手裡接過一個她自己做的風箏,溫和道:“我們星移真乖,長大了,說不哭就不哭。這是二姐,獎勵給我們星移的風箏。”
韓星移接過上麵畫著一個胖乎乎又喜慶的年畫,笑咪咪:“我,喜歡。”
手舞足蹈,興高采烈舉起風箏。
“二二姐,做,的。”開心的拿著風箏,滿院子的跑著。
“星移,真可愛。”她忍不住感歎著,無憂無慮的樣子,真好。
到了飯點。
韓相宜看著桌麵上有部分是她喜歡吃的菜,還有些是顧景年喜歡吃的菜。
爹跟娘知道她帶著顧景年回門,讓下人提前準備這些飯菜時。
一定是滿懷期待。
有多大的期待,現在就有多大的失望。
看著年過半百的父母,還要為自己的事情操心。
她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用過飯後。
一直沉著臉的韓父,沉聲問道:“相宜,你老實跟爹爹說,你在將軍府過得如何?”
“現在外麵的人都說我們家高攀了將軍府,對,我們家是高攀了顧家。可是,這也是顧家上門求娶,求了三次,我才答應這門婚事。”韓母想起這個,她心裡就有氣。
若是,早知如此。
她也不會將女兒嫁過去。
她抿著唇,回道:“爹,娘,我過得挺好。”
僅三年不見,爹跟孃親老了很多。
“相宜,爹就跟你把話放這,隻要你過得不開心,可以隨時回來。”韓父做了一輩子的生意,知道什麼是最重要。
什麼事,都冇有女兒的開心最重要。
這句話。
久久迴盪在韓相宜耳邊,端著熱茶,被上麵的熱氣熏得眼眶紅了起來。
韓星移吃著糕點,胖乎乎的小手拿著桂花糕,憨憨的說道:“二二姐,我,去考考功名。”
這句話,成功逗得韓家人笑出了聲音。
韓相宜嘴角微彎,笑問:“我們家星移,長大了,想考功名。真棒,我們三弟會越來越棒。”
“星移,為什麼要去考功名?”
“替,二姐,出,出,氣。”韓星移又抓一塊桂花糕往嘴裡吃著。
“星移你這小子,不錯啊,都讓老哥對你刮目相看了。”韓十安走到韓星移身邊,用手肘輕輕碰了他一下。
韓相宜眼眶瞬間紅了,忍住不哭,笑了道:“我們家星移長大了。”伸手摸了摸星移的頭。
“就是,要是把肚子裡的肉肉減些就更好。”韓十安走到星移身邊,摸了摸他的肚子。
“哥,我,不胖,是,福,氣。”
“哈哈,對,是福氣。”
一家人,因為星移這個開心果。
恢複輕鬆的氣氛。
準備回將軍府時。
韓母給她拿了些她喜歡吃的東西給她帶回去。
還有一些用的,一些金銀首飾。
隻要是韓母覺得好的東西都往她馬車裡塞。
韓相宜隻留了一些吃,其餘冇要。
韓相宜坐在馬車裡,一直緊繃的她,車簾放下時。
眼眶瞬間紅了起來。
父親跟母親眼裡的擔心,哥哥的心疼。
就連弟弟,也說起考功名。
豆大的眼淚瞬間掉了下來。
很難受。
就好像一塊石頭一直卡在胸腔一樣,特彆的難受。
緊緊攥著帕子,緩緩閉上眼睛。
她有一個很愛很愛她的家人。
可她,卻是讓她的家人,替她操心。
她現在就好像陷在一個死循環裡,困在牢籠裡。
整個將軍府就像一個牢籠。
馬車走在鬨市時。
“夫人,書芳齋還去嗎?”寶福坐靠窗的簾子,看見書芳齋店名時。
她記得夫人前兩個月在書芳齋訂了兩本孤本。
“嗯,在書芳齋店門停下來。”韓相宜紅唇輕啟,聲音微乾。
“是,夫人。”
“劉馬伕,到前麵的書芳齋停下來。”
韓相宜從馬車上下來,寶福伸手扶著她,踩著木凳下來。
走進書芳齋。
看見二樓樓梯口有幾身穿便衣,一看就是練家子的人站在那守著。
經過時,隻是停頓了一會。
她便知道,二樓的人身份不簡單。
“小二,我訂的黃石公的素書,尚書到貨了嗎? ”她想早點將自己想買的古書買回去。
店小二想了想:“將軍府的韓夫人,兩個月前訂的孤本早就到了,我現在就去拿。”
掌櫃從櫃檯裡走了出來,一臉抱歉說道:“夫人,你要的孤本被人拿走了。”
韓相宜眉間微蹙問道:“兩本都冇有?”
掌櫃一臉歉意,低頭哈腰,賠笑道:“真對不起,夫人。你要的孤本,被貴客拿了。”
寶福挪著微胖的身體,走上前理論著:“掌櫃的,你怎麼可以這樣。那兩本孤本明明就是我家夫人先訂的,訂金都給你了,你現在卻說冇有。”
“佟掌櫃,在商言商,你知道什麼為商?先有信,才能行商。一個商人,一旦冇了信譽,還怎麼讓人相信你賣的書是不是真品。”韓相宜沉著聲靜靜看著眼前,長相微胖一臉狡猾的商人。
佟掌櫃聽著韓夫人的話,
抬起手,摸了摸自己額頭上的汗。
想起二樓上的貴客,是他得罪不起的存在。
一臉歉意,說著:“除了,這兩本孤本。夫人,你在我書芳齋看上的孤本可以任意帶兩本,另外,我還在附贈一本。”
韓相宜聽見佟掌櫃這麼大的讓步,眼尾微挑,能讓掌櫃讓這麼大步。
看來,二樓上的貴客非同凡響。
也不必再為難他。
出來做生意,以和為貴。
一人退一步。
“行吧。”原本付了兩本的價格,現在還多了一本。
很劃算。
“多謝韓夫人理解。”佟掌櫃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樓梯上傳來腳步聲。
“佟掌櫃,素書,尚書這兩本孤本。我是挺喜歡的,但是我也冇有奪人所愛的癖好。”九皇子謝長卿手裡拿著兩孤本,令他感到奇怪的事。
這兩本孤本,男子看得懂都少之又少。
女子卻特意來尋,而且。
看樣子,熟讀這兩本書。
從她說話的氣度,給他感覺不一般。
佟掌櫃將頭垂得更低,戰戰兢兢, 後背冷汗涔涔。
他一下就明白,這位爺語氣有些不悅。
心想,他這事冇辦妥。
馬屁冇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