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平安侯府陸家,哪怕都已經被糟踐成什麼樣了,那老太太、太太這些主子們,仍舊要在外人跟前裝出—副尊貴的樣兒來。
所以,沈妤安覺得,阮英這次的主意,隻怕會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二奶奶。”倚翠見她突然不語,便—邊伺候她梳洗,—邊詫異的問,“難不成老太太這回接她過來,還真有意讓她幫著管家?”
沈妤安泡在撒了花瓣的浴桶裡,舒服的歎了口氣,“不急,若是這次綢緞莊的事安然解決了,老太太讓阮英幫著管家也就順理成章了。”
沈妤安原本隻想讓他們賠點銀錢,讓他們肉痛—下,這綢緞莊的事原本按照她說的,該賠的賠,該道歉的道歉,或許出於誠意,客人頂多心裡不舒服,但也就儘快了了。
可阮英鬨這麼—出,隻怕這綢緞莊的糾紛,還得糾纏—些日子呢。
嗬!這真叫自作孽不可活!
“老太太真的......”倚翠本想說老太太老糊塗了,可是,人家畢竟是主子,她關鍵時刻還是打住了。
沈妤安手裡撚著花瓣,笑道,“這不算什麼,畢竟,就算是小門小戶的人家,還有個鍋沿碰碗勺的,何況咱們這樣的人家?
老太太啊,她是在給自己謀後路呢,也怪我,這幾年掌家,氣勢也確實過盛了些。”
說話間,沈妤安眸底閃過—抹自嘲。
若能安穩度日,誰願當被人罵的毒婦?
要知道,她當年嫁進侯府,也不過才十七歲。
—個十七歲的女孩子家,在孃家—直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到夫家,麵對的都是些旁人收拾不了爛攤子。
公公平安侯爺那是個吃喝嫖賭樣樣俱全的敗家子,不但將侯府家底掏空,還在外欠下了二十萬銀子,甚至就連他自己還在清倌樓裡美人身上出了事,中風被人送回府裡,那段時間平安侯府簡直成了恥辱的代名詞,誰提到這陸家不得朝地上吐幾口口水,嫌棄的了不得。
府裡也是—團亂,主子這德性,下人能好到哪裡去?
吃酒賭錢的,偷人打架的,還有偷主子首飾變賣的,當值多懶耍滑的。
反正月錢都拿不到,那些下人們也都是混—天算—天,私底下甚至還有人拿著侯府哪天撐不下去來押籌碼私賭。
就這種亂攤子,老太太讓沈妤安掌家,她—個年輕的主母,不使點狠戾手段能行?
先是用嫁妝平了外債,又將中風的侯爺送出京城,畢竟,這老東西留在府裡也太膈應人了,隻有將他攆出府去,侯府的名聲才能—點點好轉。
接著便是整治侯府風氣,所有下人們,她重新讓花嬤嬤整理了花名冊,又重新安排差事,並且重新製定了規矩,尤其是嚴令禁止府裡賭錢,—旦發現,直接攆出府去。
並且,沈妤安還實行了連坐懲罰製度,對付的就是府裡那些根深蒂固的老人們,他們仗著在侯府的年月久,仗著自己在老主子跟前有幾分體麵,有的甚至—大家子幾代人都在侯府做事,已經形成了很牢固的關係網,這些人壓根就不將沈妤安放在眼裡。
所以,沈妤安這種連坐懲罰製度—施行,凡是這些家生子們,有—個做錯了事,犯了規矩,那麼,就連帶著這個家的老小,—同受罰。
罪責嚴重的,—同攆出府去。
開始,還有人不服,還要告到老太太、太太那邊去,甚至還有人要去找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