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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窒息!強烈的窒息感!被包圍在潮水之中口鼻都被水堵住!心肺難以承受這股強烈的窒息感覺!

良久感覺身體一輕,接著被人拖上去,終於呼吸到大量的新鮮空氣,全身都如釋重負。

費力地睜開眼睛,眼裡濕黏一片,刺目的光線下朦朦朧朧的隻能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晏歡眯起眼睛仔細地瞧著,卻發現這個眼熟的身影赫然就是自己的父親,越國戰功顯赫的晏大將軍晏光耀!

是父親來救她了嗎!晏歡心裡酸澀成一片。

又不想讓父親看見自己狼狽的模樣,想掙紮著起身整理自己的衣物,卻被晏光耀緊緊地抱住!

“歡兒,爹的好歡兒,你冇事就太好了。”晏光耀有些後怕地說道,瞧見自己的小女兒一臉泫然欲泣地看著他,晏光耀以為女兒是受了刺激了,當下要抱起她去找大夫。

晏歡被晏光耀抱在懷裡,眼角的餘光看見晏光耀背後站著晃晃盪蕩的一群人,有被驚動的老夫人,神色複雜的大夫人蕭氏,還有麵色蒼白的大小姐晏瑤。

晏瑤!看見這個惡毒的女人晏歡心裡猛地湧起一股恨意,攥緊拳頭就想不管不顧地衝上去撕爛她的嘴臉!

晏瑤眼見晏歡凶狠地瞪著自己,有些心虛地彆過視線。

這個晏瑤看起來最多不過二八年華的模樣,容貌絕美,是鄰家有女初長成的那種朝氣美態,等等!哪裡不對勁的樣子?莫不說晏歡嫁人時已經十六,在寧遠侯府兩年是十八,這晏瑤比晏歡還要大兩歲,怎麼才一會不見就變得這麼年輕了。

晏歡腦子裡糊成一團漿糊,來不及多想就被晏光耀抱走了。

晏瑤眼見晏歡這麼容易就脫險了,神色難安地看著大夫人蕭氏,大夫人到底沉得住氣,安撫了晏瑤一眼,就攙扶著老夫人下去了。

晏歡靠在晏光耀寬厚的背裡,眼淚不爭氣地湧下來了。

從小到大隻有這個父親是真心的疼愛自己,自己卻遇人不淑,叫那畜生和晏瑤一起設計暗害了,想想真是對不起晏家的門楣。

想起那個未出世的孩子和那些淩辱的場麵,晏歡心如刀絞!自己是瞎了眼了纔會相信晏瑤和封玉書這兩個狗男女!

真心錯付,下場竟如此淒慘,叫晏歡怎麼能不恨怎麼能!

“父親,對不起,歡兒給你丟臉了。”晏歡羞愧地開口,埋在晏光耀懷裡不敢抬頭,惹得晏光耀心裡驀地一痛。

“歡兒,說什麼傻話呢。以後不要到後院的池子去了,你自小水性不好,今天要不是為父來得及時,隻怕後患無窮。你說你要出了什麼事,為父怎麼跟你孃親交代呢。”晏光耀心有餘悸地道,要是他再晚來一步,隻怕晏歡的小命都不保了。

這會輪到晏歡驚怔了,自己不是在撞破晏瑤和封玉書的姦情之後被殺人滅口了麼?自己不是被晏光耀救了麼?怎麼現在晏光耀講的話自己一句都聽不懂?

郎中來看過晏歡,隻說是溺水有輕微的後遺症,隻要將養些時日就無大礙了。

晏光耀鬆了一口氣,忙叫下人送郎中出去,又叫丫鬟給洛殊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忙完了一切,纔在晏歡的床頭坐下。

晏歡的臉色因為受驚的緣故顯得十分蒼白。這張有她孃親五分像的容顏此刻滿是疲憊,一雙大眼睛裡都是惶惑不安,晏光耀心裡不是個滋味。

答應過孩子她娘要好好保護她,但是礙於大將軍的身份,又不能時時刻刻護孩子周全。說到底還是他這個父親不稱職。

晏光耀慈愛地撫摸著晏歡的頭髮,想開口好好安撫一下晏歡。卻聽得門外有隨從來報,說是越國陛下召見讓大將軍即刻入宮!

皇帝陛下的命令是一刻也耽誤不了的,晏光耀猶豫地看著晏歡。

晏歡很是懂事地說自己冇事,叫父親不要耽誤了大事。

晏光耀這才放心地入宮。

等到晏光耀離開房間,晏歡才猛地從床上爬起,虛浮著腳步走到梳妝檯前,卻被銅鏡裡的自己震得倒退了幾步!

隻見銅鏡裡是一個十三、四歲模樣的小丫頭,梳著一頭雙丫髻,皮膚白嫩,五官標緻清麗,眼大而有神,隻是一張小臉還未完全張開,仍然帶著一絲稚嫩。

眉間生有一點硃砂痣,為整個人添了幾分不一樣的華彩。

晏歡震驚得張大眸子!這個人分明就是自己四五年前的樣子!怎麼可能!晏換不敢置信的撫摸著自己的臉,又狠狠的掐了一把!是痛的!痛感如此真實!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啊!

晏歡失控地尖叫了一聲,馬上就有丫鬟進門詢問。

晏歡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丫鬟的肩膀,急切地問道“現在是什麼時刻!?“丫鬟嚇了一跳,無法理解晏歡的失態,卻還是老老實實地交代道”二小姐,現在是午時三刻了”

晏歡卻搖頭喝道“我問你現在是什麼年份!”

“是..是…安平二十年!”

安平二十年!晏歡猶如五雷轟頂般地呆愣在地,安平二十年!那年晏歡才十四歲,怎麼可能呢!?晏歡不可置信,搖著丫鬟的肩膀狂亂道“今年明明是安平二十四年!你為何要胡言亂語!說!”

丫鬟被晏歡的瘋狀嚇傻了,語帶哭腔地求饒道“二小姐,奴婢冇有說謊,真的是安平二十年。。嗚嗚”

晏歡細細地瞧了丫鬟幾眼,見對方的模樣不像在說謊,便放開了她。若現如今真的是安平二十年,那這一切就未免太過鬼魅了。

還是說自己隻是做了一場噩夢?不!晏歡推翻了這個假設,當時懷著孩子的喜悅和被淩辱的痛楚,絕對不是假的。那麼現在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自己已經死了,然後重生到了安平二十年。

的確,在晏歡小的時候,曾經有一段溺水的經曆。

那場溺水太過凶險,以至於晏歡差點丟了性命,地點就是在晏將軍府後花園的池水裡。

這一點跟記憶裡是相符合的,還有,剛纔看見晏瑤也是一臉年少的模樣,就連已經逝世的老夫人也在場,由此更加斷定了晏歡心中的猜想。

真是天不亡我天不亡我!哈哈!晏歡仰天大笑,笑得眼淚都模糊了視線!

淩辱之仇殺子之痛殺身之怨!晏瑤!封玉書!我一定會統統還給你們的!

越國皇城恢宏壯麗,透露著一股皇家威嚴。

一身官服的晏光耀被引進紫徽殿麵聖,那端坐在龍椅上的男人麵有鬱色似乎在為何事煩憂。

原來是西南與中熙國邊境有大量中熙流兵亂竄,又有暴民四起,邊境民不聊生,越帝派遣俊王前去鎮壓,卻無功而返。

上位者正為此事煩擾不已。

晏光耀是鐵血的軍人,保家衛國從來都是義無反顧的。當下向皇帝請命,親自帶兵前去。

上位者眉間的冰捎才融化了幾許。

從紫徽殿出來,迎麵正巧碰見了進宮請安的逸王。

隻見逸王一身月牙長袍,行走間衣帶當風,一把銀質摺扇在手,嘴角輕微勾起,一派風流瀟灑的模樣。

見晏光耀走來,揮手示意道“啊!晏將軍!好久不見呀!”

晏光耀最頭痛的就是這個玩世不恭的逸王,當麵撞見卻也避無可避,隻得恭敬行禮“逸王殿下。”

逸王笑道“免了免了,你我都是老相識了,晏將軍何必這麼客氣?對了,小晨回來了冇有?他若回來本王可要好好登門拜訪一下。”

晏光耀見逸王大有閒聊家常之事,不免頭痛,惦記著家裡的女兒,急忙告辭道“晏府隨時恭候逸王殿下的大駕,逸王殿下若去給陛下請安,切勿過了時辰纔是,微臣有事現行告退了。”

逸王看了天色,恍然地哎呀了一聲,“瞧本王這記性!”又轉頭笑眯眯地道“去吧去吧,本王就不耽誤晏將軍的要事啦。”

言罷搖著摺扇朝著紫徽閣走去。

晏光耀看著逸王閒散的背影不由得暗自搖頭。

晏光耀進宮麵聖,直到傍晚才匆匆趕回來。晏歡服了藥,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晏光耀走進來的時候,身後還跟了一個人,那人十**歲模樣,一身勁裝眉目冷峻,背上還背了把長劍。

“你以後就跟著二小姐,要寸步不離地保護著二小姐。”晏光耀對著那人說道,那人低頭恭敬地應了一聲是。

晏歡莫名地看著晏光耀,晏光耀摸了摸她的頭髮道“他叫阿烈,是為父早年救下的孩子,身上有些武功,跟著你為父也能放心。”

原是父親手下的人啊,晏歡有些好奇地打量著他,卻見叫阿烈的少年隻是低垂頭站立一邊,惹得晏歡興致缺失。

晏歡見晏光耀麵色有異,就知道今日進宮必定有事。

“父親這是又要上戰場了?”晏歡躊躇地問,晏光耀點點頭。

晏歡不捨地看著晏光耀“父親,戰場刀劍無眼,切莫要注意安全纔是。”

晏光耀點點頭,從懷裡拿出一枚虎麵玉玨交到晏歡手裡,仔細吩咐道“父親不能時刻在你身邊,這是父親的信物,見玨如麵,你且仔細收好。若日後有人為難你,就帶著這虎玨去找禁軍統領何焰。父親知道你在府裡受的委屈,萬事都要保全好自己,知道嗎?”

晏歡心裡一震,看著晏光耀堅毅的麵龐,知道晏光耀其實將一切都看在眼裡。當下心裡是又酸澀又感動。

卻是將虎麵玉玨鄭重放回晏光耀的手裡,在他不解的眼神中,微笑解釋“父親,這玉玨如此珍貴交給孩兒不合適。孩兒現在長大了,會保護好自己的。您放心吧”

晏光耀原是想多說什麼,見晏歡微笑的表麵下滿是堅定,知道女兒固執的性子,便不再過多提及。

阿烈早已悄無聲息地退下去,父女倆又說了好些話。

晏光耀常年在外征戰,從小到大晏歡能見晏光耀的次數不多,雖然晏光耀對晏歡很是疼愛,但到底不能經常陪伴,這一分彆又不知何時再見。

翌日清晨,晏光耀率著三萬士兵開赴西南邊境,晏歡站在晏府一眾親眷之中,看著高頭大馬之上的晏大將軍消失在京都城門。

那獵獵的越國戰旗隨風飛揚,牽動著成千上萬越國子弟的心腸。

待到所有晏府的親眷都回府後,晏歡還站在原地。一直默默跟著她的阿烈問道“小姐,還不回去麼?”

晏歡看著城門下湧動的百姓,人來人往的越國都城,一切都是欣欣向榮的模樣,晏歡笑了一下,道回府吧。

晏將軍府是越國顯赫的武將府,又蒙皇恩浩蕩,門口兩頭石獅鎮門,修得威儀肅穆。但大將軍為人節儉自持所以府內古樸素淨,冇有太多華麗的修飾。

晏歡剛進門,就被老夫人的婢女喊了過去,說是老夫人找她。

老夫人已年近七十,體態蒼老。

大將軍是個難得的孝子,對其母十分敬重,對老夫人從來都是有求必應,晏府上下冇有一個人敢對老夫人不敬的。

這老夫人對晏歡的態度總是不冷不淡的。老夫人不喜歡晏歡的生母,當初執意反對晏歡的生母進門,但是礙不住大將軍的苦苦哀求,勉強同意。

所以對庶出的晏歡向來是冇有什麼好臉色的,但到底是書香門第出身,懂得分寸,這麼多年對晏歡也就遮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當初晏歡出嫁的時候老夫人已經病逝了,說到底也是朝夕相處的人,晏歡多少還是有點懷念。

“奶奶”晏歡來到老夫人麵前,恭敬地道。

老夫人雖已老邁,但是一雙眼睛卻保持著清明,上下看了晏歡一眼,淡淡地嗯了一聲,立馬有婢女為晏歡送上座椅。

晏歡卻隻是站在一旁,見老夫人冇有什麼表示,又問道“不知奶奶叫孫女所謂何事?”

老夫人這才緩緩道“不是身子不適嗎,怎麼還站著,坐下吧。”

晏歡這才入座卻分不清這個老夫人到底打得什麼主意,卻聽得老夫人繼續道“前幾日是怎麼回事?怎麼好好就溺水了?”

晏歡聽得老夫人這麼問,纔想起昨天溺水一事。

照理說晏歡熟識水性,晏府後院的池子雖然深但不至於到讓晏歡落水的地步。

思索片刻,晏歡才委屈道“奶奶,孫女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昨日孫女跟丫鬟在後院賞花呢,突然就感覺頭一痛,緊接著就掉到了蓮池裡。要不是父親及時趕到,孫女這會就不在這裡了。您也知道孫女自幼通水性,是不會無緣無故溺水的。您看,孫女還撞到池裡的石子磕破了頭皮呢。”

晏歡轉身撩開了後頸的髮絲,果然看到頭皮上有一塊明顯的磕傷。老夫人黯了黯眼神,茗了一口香茶道“許是你不小心的緣故吧。”

晏歡嘟了嘟,臉上帶著符合年齡的懊惱,道“也許是孫女不小心吧。這將軍府哪敢有人害孫女啊,肯定是孫女不小心踩滑了腳的緣故。”

說完還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從老夫人處出來,晏歡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要是換作從前,晏歡肯定會覺得是自己不小心的緣故,可是經曆了晏瑤這一遭,晏歡徹底的明白,在晏府,凡事都冇有絕對。況且,在落水之前,晏歡明明感覺有重物敲打自己的後腦勺,要不然也不至於溺水了。

這老夫人也是有趣得很,知道來試探她。

待到晏歡身形走遠,老夫人放下手中的香茶,幽幽道“那個人真是越來越放肆了,當著耀兒的麵也敢下手。”

婢女彩霞為老夫人揉肩,輕聲寬慰道“也許真的隻是意外呢?”

老夫人哼了一聲,“意外?這些話騙騙歡兒這樣的小丫頭還可以。耀兒太聰明瞭,怕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老夫人無奈地歎息道“那女人都走了多少年了,那個人還是放不下心結,冤孽啊冤孽”

彩霞聰明地噤了聲,專注地為老夫人按摩,滿室裡隻剩老夫人蒼老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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