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陽當空。
秦烈掃了一眼下方,其餘人正在為了爭奪另外九個名額而苦鬥。
無人打擾,正適合修煉大日不滅經。
秦烈深深吸一口氣,雙手結印,滾滾熱力灌頂而入,湧向四肢百骸。
他驚訝的發現經過一場戰鬥後,雖然精疲力儘,但經脈似乎有所拓寬,吸收熱力的數量更多,速度更快,淬鍊的效果也更好。
戰鬥,纔是最快的修煉方式。
瘋狂的戰鬥,是快速提升的捷徑,前提是取得勝利。
不到半個時辰,秦烈身上的疲憊一掃而空,大日不滅經隱隱有種突破的衝動。
秦烈隨即結束脩煉,現在並非突破的好時候,陸續有弟子殺出重圍,成功登頂。
他們站在距離秦烈很遠的地方,目光卻惡狠狠射來,恨不得生吃了他。
在剛纔的戰鬥中,其他人都成為了秦烈的踏腳石,結下了不解之仇。
秦烈若是選擇此時突破,他們一定會出手暗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其餘九峰,先後有人登頂。
“噹——”
一聲鐘響,大比結束。
每座山峰上,都站著十名藏茗山弟子,意氣風發,等待著薑天涯宣佈大比結果。
有人歡喜有人愁。
無緣峰頂的人,黯然下山,但他們還有機會在下次大比中進入內堂。
觀禮台上,薑天涯麵沉如水,眼神閃爍不定。
顧麒麟神態悠閒,等著薑天涯宣佈結果。
天邊突然出現一個黑影,快速臨近,直奔觀禮台而來。
顧麒麟看清楚來人的相貌後,眉頭大皺。
薑天涯正好相反,展顏笑道:“師兄來了,正好主持大局。”
“師兄”並非大師兄,而是來人姓師,名寒安,是執法堂的堂主師寒安,藏茗山三大巨頭之一。
但“師兄”二字從薑天涯嘴裡說出來,卻明顯帶著一絲恭維的意思。
師寒安眉開眼笑,他跟薑天涯關係親近,但是跟顧麒麟比較疏遠。
如果冇有師寒安的支援,即使是權勢滔天的薑天涯,要臨時改變藏茗山千百年來定下的大比規矩,絕非易事。
“不敢當,大局當然還是得由薑師兄主持!”師寒安朝薑天涯抱拳,赧顏道:“有事耽擱,所以來遲,竟然誤了藏茗山一年一度的大比,罪該萬死。”
顧麒麟白眼一翻,不恥師寒安的為人,宗主祝懷易閉關,多年不出,也冇有傳出任何訊息,是生是死都不清楚,師寒安是執法堂的堂主,誰敢罰他?誰又有資格罰他?
近些年來,正是薑天涯和師寒安狼狽為奸,才把藏茗山搞得烏煙瘴氣,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薑天涯的權勢越來越大,但是藏茗山在吳國的排名,卻江河日下。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可是藏茗山身為名門正派,卻連轄區內一個小小的黑山盜都搞不定,令人齒冷。
顧麒麟每念至此,憂心忡忡,可是他獨力難支,神農堂擅長煉丹,戰力不足,廖風真人秦陵在世時,兩人聯手,尚可稍微牽製一下薑天涯。
可是秦陵隕落後,顧麒麟儘最大的努力,也隻能保住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不亂,以致於他為了護住秦烈和秦炎,不得不求助鐵拳峰主鐵奇功的幫助。
薑天涯揮揮手,示意師寒安在自己身旁的位置坐下,微笑道:“大比本是講武堂的事情,師兄能夠蒞臨現場,就是對講武堂的莫大支援,你身負藏茗山刑名賞罰,我正好有件大事,想跟師兄商量。”
鐵奇功重重的哼了一聲,強烈鄙視薑天涯和師寒安的為人,覺得他們太虛偽了,可惜自己隻是講武堂三十三峰主之一,勢單力孤。
鐵奇功忽有所感,抬頭看了一眼顧麒麟。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俱在心中長歎一聲:薑天涯又要整幺蛾子了。
“什麼事?”師寒安問道,臉色恢複嚴肅,目光冷冷掃過周圍的峰主
在做三十多位峰主,除了鐵奇功,無人敢與之對視。
師寒安露出滿意的微笑,但目光掠過鐵奇功時,突然冷哼一聲,然後在薑天涯身邊坐下。
“藏茗山需要改變,才能變強,在即將到來的吳國大比中取得好名次,為了讓弟子們更有衝勁,我建議從這屆內堂弟子開始,選撥出十大弟子,給予重獎,希望他們將來能夠為藏茗山爭光。”薑天涯聲情並茂,神態激昂,極具蠱惑力。
作為武者,誰不希望自己的宗門實力強大?
顧麒麟覺得事情冇有那麼簡單,薑天涯的話雖然很對,但他為什麼以前不說不做,偏偏在此刻說出來呢?
“薑堂主所言極是,我舉雙手讚成。”師寒安大笑道,他不是很清楚薑天涯有什麼目的,但是絕不會在公開場合唱反調。
“顧堂主覺得如何?”薑天涯微笑問道,但是語氣卻冷漠多了。
“此事雖好,但需要從長計議,今天外門弟子為了登頂,連番激戰,大都疲憊不堪,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顧麒麟淡淡道。
表麵上看,薑天涯的建議對藏茗山有百利而無一害,但是顧麒麟總覺得暗含陰謀,時機的選擇太敏感了,而且事前冇有半點訊息,顯然是臨時起意。
可惜宗主不出,藏茗山三大堂主,薑天涯和師寒安抱團,牢牢掌控了宗門的話語權。
顧麒麟獨立難支,無力反抗,隻能儘可能的拖延一點時間,思索對策。
“既然顧堂主也同意,那大比的第二階段就定在三天後開始,新晉內堂的弟子再戰一場,選出前十名,是為內堂精英,宗門予以重獎!”薑天涯斷然道,宣佈大比結束。
藏茗山頓時沸騰了。
內堂三千弟子,每隔數年,也有大比,獲勝者得到獎勵,但從來都跟“重獎”無緣,而且無“精英”之名。
跟其它弟子的興奮不同,秦烈顯得較為平靜,原因無他,凡是薑天涯竭力推動的計劃,肯定對自己不利。
薑天涯身為講武堂主,礙於宗門規矩和麪子問題,或許不會直接出手對付秦烈,但他絕不會放棄任何對付秦烈和秦炎的機會。
秦烈回到鐵拳峰,秦炎興沖沖跑過來,向他道賀。
秦烈眼中閃過一絲柔和,笑道:“你的資質超卓,努力修煉有朝一日,畢竟超過我。”
秦炎笑眯眯的點頭:“必不負師兄厚望,到時候有人欺負你,儘管亮出我的名號,保管敵人嚇得屁滾尿流。”
秦烈哈哈大笑,敲了一下秦炎的腦袋:“那我等著那一天儘快到來!”
“彆打了,跟你開玩笑呢!”秦炎縮了縮腦袋,笑容一斂,正色道:“顧堂主和鐵峰主請你過去,有重要事情跟你說。”
“走,一起去!”秦烈點點頭,和秦炎一起出門,朝鐵拳峰而去。
秦烈和秦炎看不到的地方,唐雲負手而立,看著兩人的身影消失不見,淡淡下令道:“暗影,可以行動了,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是!”唐雲身邊的空氣一陣扭動,隨即恢複平靜。
秦烈走進鐵拳峰的密室裡麵,發現顧麒麟和鐵奇功坐在那裡大眼瞪小眼,臉色陰鬱,有點發懵:難道他們鬨矛盾了?
顧麒麟臉色由陰轉晴,笑道:“鐵老弟,彆嚇著秦烈了。”
鐵奇功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但是很勉強。
秦烈小心翼翼的看了兩位前輩一眼,問道:“顧堂主,鐵峰主,蒙二位相召,有什麼事情嗎?”
顧麒麟點點頭,語氣沉重:“我懷疑薑天涯想害你,但慚愧的是,我們卻無力阻止,隻好把原本屬於你的東西,提前給你,能否有用,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是什麼?”秦烈疑惑道,心生感動,他當然知道薑天涯想斬草除根,弄死自己和秦炎,剪除廖風真人留下的最後痕跡,但同時也奇怪,還有什麼東西,屬於自己卻不在自己手裡?
顧麒麟鄭重的拿出一個盒子打開,裡麵躺著一塊黑色令牌,表麵佈滿了玄奧的紋路,顯得異常神秘。
秦烈心跳突然加速,從令牌上麵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氣息,彷彿它原本就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對顧麒麟的話深信不疑,與此同時,他更加疑惑了:為什麼會這樣?
“我不知道它是什麼,但是廖風真人曾說,他發現你時,令牌掛在你脖子上,也許跟你的身世有關。”顧麒麟眼中閃過一絲回憶。
“身世?”秦烈眉頭微皺,他發現大日不滅經自行運轉,體內的血液流速陡然加快,燥熱難耐,腦海中的神秘巨劍似乎也動了一下,更加確定令牌跟自己有關。
但是十多年來,他對自己出身在哪裡,父母是誰,冇有任何訊息,曾經問過廖風真人,得到的回答是等他踏入真元境再說。
可惜冇等他踏入築基境,廖風真人卻已經撒手人寰,秦烈從此斷了尋找父母的心思,冇想到在他冇有任何準備的時候,訊息突然降臨。
“你真正的身世,肯定跟這塊令牌有關,但需要你自己去尋找!”顧麒麟點了點頭,然後深吸一口氣,道:“拿著他,趕緊離開藏茗山吧,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能夠保住你的辦法了。”
“為什麼要離開?”秦烈大驚失色,堅決搖頭道:“我不能走,三天後的精英弟子爭奪賽,我要成為內堂精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