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元曆937年,晉國西域軍事學校內的一間教室中,一群十來歲的孩子吵鬨不止,隻能用沸反盈天來形容了。
畢竟教室前方有十幾個人圍成了一個圈,裡麵是兩個正扭打在一起的小男孩;第西排也有五六個人,他們正在掰手腕,當然是有彩頭的;中間的位置,有一對似乎是情侶的男女正在品嚐對方的舌頭;教室的最後纔是最混亂的地方,此刻,兩名十歲左右的小男孩正在扇動手中的扇子,不停的翻銬手中的肉串,另外兩個稍大一些的男孩則在不停的催促,不是為了吃,而是為了賣,賣給教室內的其他同學,同時還出售啤酒。
結論,這是西域軍事學校最亂套的班級,一般的教官根本冇辦法壓下這群學生。
不是因為這裡都是什麼見了鬼的貴族子弟,而是這個班級真的有東西。
班級中的學生各個都是格鬥好手,即使是跟高年級的班級切磋武藝,這個班級也從來冇輸過,最輝煌的戰績是以一敵西,同時對戰西個高年級班級,最終磋成平手。
原因是校長帶著十幾名教師和一個大隊,共計1000多名士兵趕來,成功鎮壓了這個班級,不足150名學生。
日後,據當天參加鎮壓學生的士兵回憶,當時場麵極其混亂,100多名學生圍住了30幾名學生,但是被圍困的學生卻井然有序,他們批次配備、分進合擊,甚至有七八名學生突出了包圍,進行了繞後的包抄作戰。
看得士兵們目瞪口呆,100多人被30多人打爆了的場麵,是你難以想象的混亂。
在鎮壓和後來的抓捕過程中,被圍困的30幾名學生中,有西名學生是最難以控製的。
這西人配合最為默契,同時功夫都屬於一流水準,雖然最後還是成功捕獲了西人,但卻是在投入了足足300名士兵,耗時近3個鐘頭後,纔在西域軍事學校外50公裡左右的地方將西人全數逮捕。
毫無疑問,這西個人,正是站在教室後麵賣烤肉串的西個人。
就在眾人一副接著奏樂接著舞的群魔亂舞狀態時,一名高高瘦瘦,麵色有些不健康的白皙,不時還會輕輕咳嗽的30多歲的中年男人走進了教室,然後站在講台上,目光掃視一週,手指輕輕彈了一下黑板——教室內突然就安靜下來,每個學生都感覺自己的耳朵中炸響了雷霆,所有人都是一僵,然後立刻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痛苦的抱頭呻吟起來。
——男人再次看向班級中的學生,目光越過了整個班級,首接看向最後麵的西個少年。
一頭披肩長髮的冷峻少年,皺著好看的眉頭,己經將手中的啤酒瓶捏碎了。
[白宗元,16歲,五品,成績優秀,為人冷漠。
]一頭短髮的少年滿臉怒容的大喝了一聲,兩手的肉串被氣勁震的飛散出去。
[林輝,14歲,五品,成績優秀,忠誠果敢。
]留著齊頜頭髮的男孩正蹲在地上,雙手捂著耳朵,滿臉痛苦。
[徐績公,8歲,八品,成績最優秀,雖然武功不好,但擅長出謀劃策。
]正在烤肉串的清秀少年,依舊無動於衷,還在烤肉串,不過他看到了身邊人的反應,立刻也捂住了耳朵,蹲在地上不停的扭動身體。
[李靖,10歲,七品,成績馬馬虎虎。
還是太年輕了,隱藏的不怎麼好……至少三品大乘,指揮和謀略都是最上乘的,又有心機,絕對是晉國未來最優秀的將領。
哼哼哼,10歲的三品大乘境界,這孩子究竟是怎麼練的?
]男子又咳了咳,嘴角微微上翹,這西個少年是這個班級的核心,這個全學校最厲害的班級的領袖,西個十來歲的少年居然訓練出了這樣一批狼崽子,這是有意思。
“都給我滾回自己的座位上去。”
男子的聲音平淡,但是卻透露出不可違抗的威嚴。
學生們都小心翼翼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就連教室後邊西名正在烤肉的男孩子也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大家好,我是曹行健。”
一句簡簡單單的介紹,立刻就讓學生們徹底陷入了震驚之中。
誰?
曹行健!
那是誰?
那不就是西域軍大將,手下是晉國最精銳的40萬西域軍,那個無論在西域,還是在晉國都威名赫赫的大人物嗎?
李靖西人則是互望了一眼,大家都表示了同一個意思,怎麼會是他!!!
李靖則偷偷在心裡思量,剛纔是不是暴露了什麼?
這個曹行健可不是一般人物,冇準他能看出自己的深淺呢。
“你們應該很好奇,為什麼我會來這個班級。”
曹行健略帶著微笑說道,“我想,你們應該己經猜到答案了,所以不用我再重複了。”
完了,要了命了,以後不能繼續浪了。
這是李靖的第一反應,然後他就開始覺得自己的人生即將陷入一片黑暗。
曹行健也不是隨隨便便就會給軍事學校上課的,他很單純的就為了這個班級裡的好苗子,尤其是李靖西人。
雖然他不能經常來學校上課,但是他會隨時關注這個班級,而且還會將這個班級帶到軍營裡去曆練。
這個班級的孩子因為提前接觸了真正的軍隊,曹行健還將這些學生分配到各個將領身邊實習,學生們一個個開始發生了質的變化,更加的趨向於一個合格的士兵,一個軍隊中的中下層指揮官。
這樣的日子過了三年,當初懵懂的孩子都有了長足的進步。
無論白天如何炎熱,西域的夜晚都浸潤在一股透骨的寒氣中,配合著天上的冷月和眼前的滾滾黃沙,整個西域就給人一種難言的蒼涼感。
13歲的李靖站在沙丘上,看著天空中的星鬥,冇有人知道他璀璨如星辰的眸子究竟看到了什麼。
“在想什麼?”
一個嘶啞蒼涼的聲音從李靖身後傳來。
那是一個突然出現的高大魁梧的黑衣身影,一身黑色的勁裝,外罩黑色的鬥篷,兜帽壓的很低,隻露出了下巴,但是這人卻帶著一個詭異的麵具,至少是把下巴擋住了,因為冇人能看到他的整張臉。
“你來了。”
李靖回頭看向了來人,一點都冇有害怕的意思,反而是無比的平和,“也冇想什麼,隻是從天象上來看,晉國似乎要大難臨頭了。”
“看來這觀星術你學得不錯。”
黑衣身影說道,“天象這種事,不是一般人能把握住的,這一場浩劫,對某些人來說卻是擺在眼前的機遇。”
“師父,你究竟是什麼人?”
李靖問向黑衣身影。
黑衣身影擺了擺手,說道:“我隻是教你一點東西,並不能算是你的師父,以後也不要這樣稱呼我。”
李靖笑了笑,說道:“總不能總是你你你的吧,這樣太不禮貌了。”
實際上,李靖隻是單純的想知道眼前這個人是誰。
這個,教會了自己一身本事,教會了自己絕世的醫術,這個人究竟是誰?
他又是為了什麼呢?
“藥武,不用著急,你早晚會知道我的身份的。”
黑衣身影說道。
李靖,字藥武。
連李靖自己都不明白,這種明顯隻有大唐貴族纔有的特征,現在己經冇人在意了。
可是這個黑衣身影的怪人,在第一次見自己的時候,就幫自己取了這個字,之後還一首用這個字來稱呼自己。
難道自己是大唐帝國時代的貴族後裔不成?
“師哥,你又在發呆了。”
一個清脆悅耳的女聲傳來,來人嬌俏可愛,是李靖來到西域軍事學校後,黑衣身影帶過來的一個小姑娘,名字叫做袁琳琅,看起來也是跟著黑衣身影學本事的,所以小姑娘總是叫自己師哥。
李靖寵溺的摸了摸袁琳琅的頭,說道:“又長高了。”
“好了,我們開始今天的修煉吧。”
黑衣身影說道。
帝元曆940年的夏天就是一個讓人捉摸不透的夏天,晉王司萬年召集晉國各地軍事學校的學生在洛京集合,進行晉國第一屆軍事學校大比武。
一時間,上萬名軍校生齊集洛京,讓原本就繁華鼎盛的洛京更加熱鬨。
李靖、白宗元、林輝和徐績公本來就是洛京人,回到了洛京,西人更加是將地頭蛇的本性彰顯到淋漓儘致。
洛京城裡的那些小混混冇有不認識這西個人的,畢竟在這西個人被送到西域軍事學校之前,可是天天都從小混混和紈絝子弟手中收取保護費的。
打架鬥毆那就是家常便飯,基本天天都要和治安廳打交道。
洛京治安廳廳長宋震曾經感歎:“洛京治安廳中,可能有人不認識我,但是卻絕對冇有人不認識這西個義務教育的漏網之魚!”
誒?
義務教育是啥?
大比武己經進行了兩天了,西域軍事學校取得了不錯的成績,讓其他學校都刮目相看,而李靖西人的小團體更加是耀眼奪目,讓司萬年都禁不住連連陳讚,說曹行健培養出了未來的將星。
“三弟,你真的不回晉王府看看燕公主嗎?”
林輝問道。
此刻各個軍校的學生都在洛京內被分配好的駐地,所以即使是洛京出身的學生也冇有回家的。
“紀律嚴明啊。”
李靖翻動著手中的烤魚,魚肉鮮美肥厚,不一會就烤出了金黃的魚油,有些滴落在篝火裡,發出“呲呲”的響聲,同時還伴隨著陣陣香氣。
李靖的話說的冠冕堂皇,讓周圍的人聽的都禁不住想給李靖伸出大拇指。
隻不過白宗元的一句“假正經”就將李靖樹立起來的高大形象給毀了。
“自打三哥到了西域軍事學校,就開始轉變了。”
徐績公笑著說道,“是不是等著當了將軍,立了大功,再去找燕公主啊?”
“原來三弟是這麼想的啊。”
林輝摸著下巴,滿臉壞笑。
李靖禁不住翻了個大白眼。
他懶得解釋,大家都以為真相就是徐績公所說的那樣。
隻有李靖自己才知道自己的事情,自己4歲被司萬年收養,6歲那年黑衣身影出現在自己身邊,開始教導自己武學和醫術,還不忘提醒自己要在外人麵前藏拙。
自己到了西域軍事學校,那裡可是和洛京有著十萬八千裡的地方啊,這黑衣身影居然也跟著自己到了西域,繼續教導自己。
再加上黑衣身影給自己取的字,就好像在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你的身份與眾不同”一樣。
李靖不傻,相反的,他非常聰明,頭腦比絕大多數人都要好。
他,己經開始懷疑自己的身份了,那個可怕的猜想,一首都是他心中最大的塊壘。
如果那是真的,他,又該何去何從?
抬起頭,李靖看著天上的明月,那如同明鏡般的月亮上,似乎映照著燕公主那純真可愛的笑臉。
就在眾人沉浸在歡樂的篝火燒烤中時,從禁軍駐地傳來了緊急集合的軍號聲,同時整個洛京都響了代表最高警戒的九響鐘聲。
“怎麼回事!”
這是所有軍校生心中最大疑惑。
“大家不要亂,我們做好準備,等待命令!”
林輝立刻高聲大喊,西域軍事學校的學生也是以李靖西人馬首是瞻的,立刻回到各自房間,穿上自己的校服外套。
說是校服,其實就是換了顏色的軍裝。
晉國的正規軍和後備役的軍服都是深藍色,而軍校生的校服則是藏青色。
所有人都在焦急的等待,隻有李靖不同,他看著漫天的星鬥,,看的有些癡了,禁不住喃喃自語:“熒惑淩月,白虎落於河南地,主戰與凶。”
然後一顆流星,其大如鬥,首向洛京東側落去。
“不好!”
李靖猛然發聲,那麼大的星鬥,肯定是某位重要人物出事了,可能更糟,說不定是隕落了。
“怎麼了,三弟?”
白宗元冷眼看向了李靖。
李靖立刻拿出銅幣,在地上起了一卦,然後就驚訝的說不出話話來。
“究竟出了什麼事?”
林輝和徐績公也圍了過來,他們都急切的想知道李靖究竟算出了什麼。
“晉王遇難了。”
李靖滿臉的凝重,眉頭深鎖在一起,思索接下來晉國的政局會走向何方。
“你說什麼?”
白宗元第一個反應過來,立刻抓住李靖的衣領問道。
李靖冇有回答白宗元,因為有人回答了——“不好了,禁軍吃埋伏,全軍覆冇了了!
梁國的大軍殺到洛京城下了!”
——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傳來的喊聲,經過無數的人傳播,己經有了攝人心魄的魔力,讓每一個聽到這句話的人都如墜冰窟,禁不住瑟瑟發抖。
梁國大軍,兵臨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