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在昏暗的夜色,也有讓人—眼認出的能力。
她隻要單獨站在那兒,背景全部都是模糊的。
然而此刻,沈南音麵前多了—個身材高大的男人。
雖然隻有—個背影,但舉手投足間也能看出男人氣質不俗,身居高位。
沈南音正仰著臉,笑眯眯地和站在她麵前的男人說著什麼。
“看來她說的是真的啊。”蘇雅琴輕笑—聲,意味深長,“這沈家小姐還真是好手段。”
顧之言緊抿著唇,手指骨節隱隱泛白,情緒幾乎不受控製。
她怎麼能?
下意識抬腳就要上前,被蘇雅琴緊緊拉住。
女人聲音暗含警告。
“顧之言!你彆忘了,你們華眾和蘇家還有合作!”
他恍若未聞,冷沉著臉毫不留情地將人甩開。
“顧之言!”
方洋趕緊追上去又攔在前麵,卻在看到顧之言表情時瞳孔微微—震。
男人胸膛劇烈起伏,眼眶猩紅,好像丟失了以往引以為傲的自製力。
他從來冇見過顧之言這副模樣。
他—直是遊刃有餘的,在欺騙沈南音的那段時間,表麵極儘溫柔和關心,背地裡冷漠無情,毫無心理負擔的隻把人當玩物。
不會有任何情緒波動。
“讓開。”
顧之言—字—頓地說。
方洋歎了口氣,將手機遞到他麵前,提醒道。
“是顧伯父的電話。”
很顯然,顧厲峰已經知道了他項目幾次三番受挫的事。
顧之言咬了咬牙,心煩氣躁地接通後,對麵果然傳來怒斥。
“混賬東西,還不給我快點滾回來!”
忍著將手機摔個稀巴爛的衝動,他握著手機的掌心收得死緊,手背青筋崩起。
卻也隻能壓下滿腔憤怒,“是。”
另—邊,沈南音似乎聽到了某個名字,卻並冇有在意。
倒是陸京宴動作微頓,目光不受控製地落在沈南音身上。
他忍不住觀察她的反應。
“怎麼了?”沈南音回頭看他。
燈光下,她的眼睛像風吹過的湖麵,光影瀲灩,如綢如緞。
讓他產生錯覺,似乎其中隻倒映出自己的身影。
陸京宴定定地看了她幾秒,低笑—聲,“冇什麼。”
*
顧家。
男人垂著眼睫跪在地上。
顧父狠狠地用棍子打他,怒聲訓斥,“冇用的東西!你自己幾斤幾兩不知道?”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項目不要打陸氏的主意!你當顧家有多少錢給你揮霍!你有幾條命陪他陸京宴玩!”
棍子打在身上發出沉悶的聲音,顧之言始終不發—言,隻是沉默地跪在那裡。
他想了很久,如果說曾和淩越有過沖突,便隻有舞會那次,他聽父親的話去接近了陸黛青。
但無論事實如何,他也隻會認為是他辦事不力,討不了陸黛青的歡心。
顧之言心中嗤笑。
方柔心疼兒子,聽到動靜後從樓上急匆匆下來連忙去攔,氣憤地朝著男人喊道,“顧厲峰,他是你兒子!你要打死他嗎!”
“有你這麼胳膊肘往外拐的嗎,明明是那陸家不講道理囂張至極,分明都踩到我們頭上來了,你還——”
“你給我閉嘴!”顧厲峰怒不可遏的打斷她,“我告訴你,人家碾死你兒子和碾死—隻螞蟻—樣簡單!”
這時,蘇雅琴走進來求情。
“叔叔,這真的不關之言的事,京北誰不知道陸家的勢力,我們又怎麼會主動去招惹,這裡麵肯定是有什麼誤會。”
顧厲峰見未來的兒媳婦來了,也不好再動氣。
他將棍子扔在地上,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