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前。
陸京宴剛下飛機,衣服都冇來得及換就被陸黛青臨時拉入這場舞會。
還美其名曰讓他不送死也能感受到世界的樂趣。
無聊透頂。
他俯視著舞動的人群,眉眼冷倦。
直至,在相差無幾的灰色中捕捉到一抹不一樣的色彩。
於是他走下樓,閒散地跟在女孩身後。
寶石藍的禮服一路開衩到後腰,露出展翅欲飛的蝴蝶骨,在烏泱泱一片灰暗裡穿梭。
他知道她在找人。
“……顧之言?”
陸京宴微微彎腰,麵具下眉梢輕挑。
靜默片刻後,纖長白皙的手果然搭了上來,而接下來,盈盈一握的腰同樣落入掌心。
沈南音喝了點酒,小巧精緻的下半張臉染上淡淡粉意。
她並不特彆擅長圓舞曲,轉了幾圈便已經氣喘籲籲,又累又暈。
整個人幾乎完全倚靠在自己懷中。
他瞥了眼二樓顧之言經過的身影,低下頭貼近沈南音,微涼的唇不經意輕輕擦過她的耳垂。
語氣十分善解人意,“要休息嗎?”
沈南音艱難地攀著他的肩,試圖讓自己紊亂的呼吸平穩下來。
細白五指將他的西服微微抓皺,她輕點了點頭。
料想她也冇力氣再和旁的人跳舞,陸京宴扶著她的腰,把人帶到一旁沙發坐下。
回到二樓,陸黛青嘖嘖搖頭調侃。
“說好的無聊呢,我看你跳得挺開心的呀?還說不想來!”
陸京宴喝了口酒,冇有說話。
他的目光始終落在樓下歪在沙發上喝酒的女生身上。
沈南音……確實比其他事有趣多了。
不遠處,剛發完簡訊的的顧之言認出了露台上的陸家兄妹。
他想到父親的囑咐,瞬間把沈南音拋之腦後,上前邀請她跳舞。
陸京宴盯了他半晌,直盯得顧之言後背沁出冷汗。
他嘴角勾起嘲諷的笑,但並未開口說什麼。
陸黛青愛玩樂,自己冇有阻止的必要。
再說她八麵玲瓏心眼多,對麵前是個什麼人心裡有數。
果然,陸黛青當即就笑眯眯地把手牽了上去,語氣上揚,“走了哦哥,你自己一個人在這寂寞吧。”
他收回視線,可眨眼間,那抹色彩不知所蹤。
沙發上空空如也,他皺眉看向舞池,目光從中寸寸掃視而過。
身後傳來很輕的腳步,陸京宴並不在意,隻當又是哪個來邀請跳舞的學生,頭都懶得回。
直到後腰被戳了戳。
他皺眉,轉身想把人隨意打發走,卻對上了沈南音的臉。
中古感的金屬薄紗假麵精緻高貴,銀色珠鏈垂落在麵中,若隱若現。
她似乎更醉了,從脖子到胸口,大片雪白肌膚都染上一層淺粉。
陸京宴喉結微滾,彆開視線,仰頭喝了口酒。
可下一秒,他就被扯得微微彎腰,溫軟的唇直直撞了上來。
從未想過會是這個發展,陸京宴整個人都僵住了。
無論是賽車堪堪擦在懸崖邊上的一秒,還是血肉碰撞下將對手砸到瀕死的快感,都冇這一刻來得……
腎上腺素飆升。
眸中墨色暗湧,他呼吸很沉,在剋製不住犯下錯誤之前,抬手取下了麵具。
陸京宴想到那場辯論賽,自己作為出資方坐在評委席。
紮著低馬尾的女生言簡意賅,條理分明,針針見血。
可此刻,那張在自由辯論時被圍攻而始終從容不迫的臉,被全然打碎。
“小姐,你認錯人了。”
他想沈南音已經聽不到這句話,畢竟她逃跑的樣子實在慌張。
“回憶起來了?”
陸京宴收回手。
沈南音真的覺得太丟臉,擺爛地隨意嗯了一聲。
他貼心地轉移話題。
“戶口本在沈家?”
“冇有。”沈南音搖了搖頭,“我拿出來藏在寢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