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霎時一片嘩然。
我意識到兩腿之間已經流出了不該流的東西,五個月大的嬰兒怕是要保不住。這個認知比身上的劇痛更叫我難捱。
“晦氣的女人早死早好。我算是知道為什麼亦澤永遠翻不了盤了。有你在,他的賭運永遠這麼差。不會給老公麵子,隻會撒潑,好討厭!踩死你!”
隨著囂狂的謾罵,第二腳緊接著又踢過來,我無助地伸出雙手準備抵擋。
可是這一腳冇有落下,我聽到那女人一聲慘叫,緊接著又一聲落地的聲音,那女人似乎已經被踢到爪哇國去了。
然後眼前晃過一張英俊無匹,似曾相識的麵孔。
是他?是他麼?
我心臟完全停止了跳動。
那個男人彎下腰,抱起我。
我落在那寬闊溫暖的懷裡,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醒來之後,我的第一眼,就落在潔白的被子上。眼珠子一轉,才瞄到窗前立著一個挺拔的男人。背影寬闊卻頎長,健碩和優雅,在他身上結合得那麼完美。
“是你救了我麼?”我開口詢問的時侯,感到嘴唇十分乾涸。
那男人聽到聲音,緩緩轉過身來,靜靜地凝視著我,一雙冰眸既深邃又犀利。
我屏住呼吸,霎時渴望挖個地洞鑽進去。
雙方對峙了似乎一個世紀。
“原來你冇死,杜若兮!”顧漠然打破沉默,第一句話就將我打入十八層地獄。
我全身不可遏製的顫怵,衝動坐起,火速拔掉輸液針頭,掀被下床。
顧漠然連忙上前一步,緊緊抓住我的雙手阻止。
“如果你想保住你的孩子,就不要衝動。”
僅一句不冷不淡的話,我頓時動彈不得。
這麼多年了,他還是有那種魅力,輕而易舉就降服了我。
可是,為什麼要再度遇見他?遇見就遇見了?為什麼要偏偏是在我最落魄的時侯?
“為什麼你要寫遺書給我?為什麼他們說你死了?”終於,顧漠然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我躲開他的視線,把頭彆過一邊,有苦難言。
心裡忐忑不安地想著,麵對說謊的我,他接下來會怎麼辦?
“還是不肯說?還是那麼倔強的性子?”顧漠然咬牙切齒。
不落俗套的俊龐,讓人見一眼就刻骨銘記的俊龐此刻微微扭曲。
“該死!杜若兮,如果你不說的話,我就……”
威脅的語調令我的腦海靈光一現,我突然想到肚子裡的孩子,於是慌亂低促地回答:“哪有那麼多為什麼?誰讓你死纏爛打?誰讓你小我七歲?我……我隻好裝死。”
“嗬——”顧漠然苦笑,“是嗎?難道不是為了我昨天見到那個渣老公,那個賭鬼丈夫?”
“是!就是為了他!我選擇了他,所以想跟你分手!”我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什麼了,一心一意隻想擺脫他,將錯就錯,含糊其事。
這個答案似乎嚴重打擊到他了。
他微微一愣,忽然臉色鐵青,轉身離去。
我呆怔了好一會兒,巨大的痛苦纔開始慢慢蔓延全身。我淚流滿麵,心痛如絞。
這股心痛,比剛纔的腹痛更加令人難受。
慢慢的,我才從護士那裡知道,胎兒已經保住了,母女平安。因為顧漠然送醫及時,加上請的是最好的醫生替我急救,又在病房裡陪了我一整個晚上,終於保住了胎兒。
那個護士說:“太太你真幸福,你先生對你很好呢。他昨夜著急得不得了。”
我臉色微郝,耳朵**辣的疼。對於顧漠然,我心裡的愧疚何止這麼一星半點兒。
我突然覺得我冇臉再待著這個醫院了。
我冇臉再享受他的照顧了。
我現在嫁了人,有了孩子,就算跟他重逢又如何,再也不可能回到往昔,再也不可能在一起。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我知道該怎麼做。
為了腹中胎兒,我又休息了一天。
可到了第三天早上,我自己拔掉輸液針頭,偷偷溜出醫院。
我不敢再麻煩顧漠然,也不想讓他再看笑話。
冇想到一回家,老遠在門外就聽見屋裡傳來男女歡好的聲音。
我緊緊咬住唇,打開門鎖。
果然,眼前的一幕扯碎了我的心。
蕭亦澤和唐湉兒,不著寸縷的兩個人,就在客廳的沙發上,做著恬不知恥的運動。
我眼前一黑,差點又暈過去。
他們大約聽到聲響。
——”
我忍了好久,直至把唇都咬出了血才忍住衝動,冇奔到廚房拎出一把菜刀把這兩個人活活砍死。
死賤人!叫誰老公呢?到底誰是誰的老公?
可是,經過賭場那一役之後,我的智商全回來了。
隻會傻傻付出的傻女人從此刻離開了我的身軀,恕不遠送。
為了肚子裡的孩子,我決定不再和喪心病狂的他們起正麵衝突,不跟他們硬碰硬。
他們既然不閃不避,那我這個大老婆又何須閃避?
我索性靜靜地坐在一旁,打算靜待他們辦完事,正式提出離婚。
我這麼做之後,蕭亦澤反倒冇轍。
他再也冇有興致繼續嗨皮,反而掃興地拍了拍那個女人的臀,讓她起來。
“你先回去,我解決好家裡的事,再跟你聯絡。”
“好吧,親愛的,等你訊息……”
那女人趾高氣昂,慢騰騰地穿衣服,順道在我麵前扭動著,大秀她的好身材。
這次,我冇有閃避我的目光,全當踏馬的看了一場免費的脫衣舞娘秀。
“蕭亦澤,我們離婚吧。”女人走後,我開門見山地提議。
蕭亦澤不感到意外,可是打心眼裡在發笑:“可以。我想我要是再留也留不住你了。你冇有夫妻情份了,我還眷戀什麼?”
我氣得瞠目結舌,什麼叫黑白顛倒,什麼叫人至賤無敵,我算是見識了。
“既然有共識,很好。”我淡淡說道,“這房子是我爸爸媽媽買的,自然要留給我和孩子。我隻要求你淨身出戶,以後也不用付給我和孩子贍養費。我們馬上去辦手續,馬上搬出去,簡簡單單,乾乾淨淨。”
蕭亦澤冷笑:“你想得倒挺美。我淨身出戶,哈,笑話,你淨身出戶還差不多。”
“什麼?”我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