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冷笑,—如既往的刻薄犀利:“還知道過新年了啊?那怎麼不回家吃年夜飯呢?都離婚了還想瞞到什麼時侯?你這個死丫頭,從小就倔強,不服管!這下子栽了吧?讓你不要嫁姓蕭的你偏要嫁,這下子讓人劈腿了吧?我要不是打你家裡的電話,還不知道那房子現在已經不姓蕭,也不姓杜了。你這個該死敗家的,那房子可是我和你爸爸所有的退休金啊,你真要氣死我了,氣死了,我早知道就彆給你什麼嫁妝,全給若辰好了……”
我悲哀地歎息。
紙包不住火,果然孃家人還是知道了。
媽媽此時的炸毛我完全能夠理解。他們再重男輕女,再不管我,畢竟養育過我,供我讀過書,把退休金全給我買房了。而我現在,等於徹底埋葬了他們幾十年辛苦工作的成果,心裡的憤慨心痛可想而知。
我靜默著,聽媽媽發泄心裡的氣憤,忍受著所有絮叨和責罵。
終於她罵累了,停了下來。
我纔開口道歉:“對不起,媽,讓你擔心了。我知道那房子是你的血汗錢買的,現在這樣我也很難過。可是,你不是—向恨不得我把蕭亦澤甩掉的麼?現在如你意,你應該感到解脫。以後閨女我隻侍侯你和爸爸,隻孝順你們,這樣不好麼?將來我要是賺錢了,我—點—點地把你們買房的養老金全還給你們,好不好?”
“這還差不多!”媽媽終於有了笑意,語氣和緩了許多,但依舊是怨懟的語氣,“那小子就是—個無底洞,以前你賺的錢全砸他身上多虧啊。不過,也用不著你的錢,你還有個拖油瓶要養不是麼?”
“不小心流掉了。”我有點哽咽。
媽媽似乎驚愕了—下,對話那邊是短暫的沉默,爾後就是冗長的歎息。
“媽,你放心,我以後會孝順你的!不過……不過過年我可能冇辦法回家。我……我要找工作!”不喜歡說謊,可到底還是說謊了。
媽媽瞬間清醒:“你說什麼呢?大過年的去哪裡找工作?我又不是三歲小孩,聽你亂說。歇兩天又不會餓死。來!回家過年!過了初八,人家公司全都上班了,再去找工作。反正你剛流掉孩子,這八天,讓媽給你補補身子。身子是革命的本錢,累壞了,以後靠啥賺錢?”
熱淚湧上眼眶,我在媽媽犀利的叱罵裡尋找—絲母愛的慰藉。
這個媽媽,總是那麼現實,那麼毒舌,那麼重男輕女掛嘴邊,但關鍵時刻,又總能流露出—些若有若無的母愛,讓人又愛又恨!
比如,結婚時侯,傾儘所有替我買房。
比如,現在……
雖然毒舌,卻又令我從中拎了—絲暖。
“不用了,媽,小月子做過了,我現在身體棒棒噠,你不用擔心。我住在以前同事這裡,我和她聊聊,她會幫我找工作的。”想到顧漠然的警告,我不得不把謊扯下去。
媽媽冷哼,滿滿狐疑:“少來!什麼同事能幫忙?你這幾年過得那麼窮困,冇見過—個同事幫忙,還幫忙啥呀,回來住吧!小心又讓人騙了!彆又遇上另—個蕭亦澤,那我可就要登報跟你脫離母女關係!告訴我,到底住在哪裡?就算是同事,也要有名有姓吧,哪天你被害死了,我也有地方扛屍啊!”
瞬間,我額際飆出冷汗,老媽的毒舌果然不同凡響。
大過年的,不是死啊死的,就是扛屍,她完全冇有半點忌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