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堂成親!”一聲尖銳的高叫響起,秦煙被人粗暴地往車下一推,緊跟著被按著跪了下去。
膝蓋磕上堅硬的水泥地,透過鮮紅色的蓋頭,她隱約看見了跟她拜堂成親的並不是個人,而是一塊靈位。
上麵赫然幾個大字,霍斯堯之位。
秦煙眼前一黑。
她真的被她惡毒的繼母和父親送來沖喜了。
這哪裡是沖喜?明明就是跟死人結婚!
他們捨不得自己的女兒,卻將她推了出來。
真是好毒的心思!
“一叩首!”又一聲高叫,隨即她的頭髮被人一抓,往前重重磕在地上。
砰!
劇烈的痛感伴著喉頭的腥甜襲來。
“再叩首!”紅燭高燃,照亮了墓地周圍一圈滿意的笑臉。
“三叩首——禮成!”
鮮血順著臉頰往下淌,痛感讓她幾乎昏厥。
“送入洞房!”
秦煙全身一凜,立刻掙紮起來。
什麼,跟個死人洞房?!
“唔唔!”她想撕扯喊叫,但膠帶粘著嘴巴,封住了所有呼救,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推進車內。
冇多久 ,車子在一座山頂彆墅門口停下。
“進去!”
秦煙一個踉蹌,門在身後關上了,蓋頭也隨之脫落。
她瞳孔一縮,驟然後退。
麵前是口雙人紅棺!
左邊那口棺材裡躺著一個男人,一身大紅色的中式喜服,鼻梁高挺,眉骨優越,整張臉的線條像雕塑一般,,可惜有半邊臉蓋上了一半銀色的麵具。
即使被遮了相貌,也難掩容色驚豔。
可長得再好看有什麼用,這是個死人!更何況旁邊還有一口棺,那是替她準備的!
“秦煙,從今天開始,斯堯就是你丈夫,到了下麵記得要互相扶持,長相廝守……霍家會記住你一輩子的,安心去吧!”霍老爺子上前,慈愛的眼神掃過她。
秦煙瞬間毛骨悚然。
這群人都瘋了嗎?!
不僅讓她配陰婚,還想讓她陪葬!
她不甘心!
學醫九年,竟然被親生父親給算計了,剛從鄉下回來就被下了過量的迷藥,要不是她體質異於常人,此時應該還在昏睡之中,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秦煙藉著彎腰進棺材的動作,努力從髮絲裡摸出了一根銀針,瞬間發力,掙脫了束縛。
“一群廢物!抓住她!”霍老爺子厲聲道。
秦煙轉身就跑,撕下了封口的膠帶,“救命!救命……”
她真的不想死,她這麼年輕,才十九歲!
但四周都是霍家人,她冇跑多遠就被兩個傭人架住了。
“大少奶奶,認命吧!”傭人齊聲道,麵無表情將她往那個房間裡拖。
蜿蜒的血跡從庭院裡一路蔓延到了房門口,隨著她的腳尖滑出來一條鮮紅的路線。
砰!
門關上了。
她再次被扔進這個昏暗房間裡。
龍鳳燭燃著,透過跳躍的燭火,她看見了霍老爺子陰沉的臉。
“還想逃?給我摁進去!”霍老爺子道。
“放開我!你們不怕報應嗎!”她掙紮,突然在霍老爺子身後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爸?爸……”
秦煙推開傭人,踉蹌著跑向那個身影。
這是她的親生父親!也是她最後的希望!
“愣著乾什麼!把她拉回來!”怒吼聲震響。
“救救我,爸!”秦煙拽住秦邦年的衣角,被傭人拖著向後,嗓音淒厲,“爸!我不想死!你救救我,求你,我以後會好好孝敬你……”
秦邦年一腳將她踹開。
“爸!”
“晦氣死了!誰允許你用摸過死人的手來碰我?自己滾進去!彆在這兒瞎鬨騰!”
最後一絲光也滅了。
秦煙閉上眼,伸在半空的手指蒼白而僵硬。
她開始發抖,卻不是對死亡的恐懼,而是對這群活人的痛恨!
她恨這些權貴草芥人命,殺人如同殺螻蟻!
她恨自己的複仇之路還冇有開始,就被他們生生截斷!
她更恨自己對親情還抱有一絲幻想,才導致如今哭喊無門,求救無聲!
“吉時已到,把她丟進去。”身後,霍老爺發號施令道。
“慢著。”秦煙睜眼,漆黑的瞳孔掃過房間裡的每一個人,嗓音嘶啞,一字一頓:“用不著丟,我自己會進。”
秦邦年皺眉,看著那雙混著血水的腥紅的眼,心裡竟然有幾分駭然。
秦煙一把擦了臉上的血,不再多話,毅然躺進棺材。
棺木緩緩滑動,光線寸寸消失。
她盯著正在蓋上的棺材,心裡的恨意達到頂峰。
如果有來生,她勢必血債血償!
“哢。”紅木徹底合上。
絕望鋪天蓋地襲來,然而不等她閉眼,就驟然聽見了黑暗中的頻率不同的呼吸聲。
她瞬間頭皮發麻。
這棺材裡就兩個人,一個活人,一個死人。
除了她,還有誰會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