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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突變

鳳鳴樓。

寧安從長福樓出來,轉身便到了這座自家酒樓。

從上到下巡視了一番,他直皺眉頭。

據說長福樓和鳳鳴樓以前是一家酒樓,其曆史可以追溯到前朝。

大寧立國,這家酒樓便充了公,成為大寧皇家的皇產。

後來先是長福樓賜給長福公主,之後鳳鳴樓賜給了廢太子。

所以長福樓和鳳鳴樓是連在一起的,不過用一道木牆隔開。

“瞧瞧,房梁上都長蜘蛛網了,桌子上又臟又油。”

“再瞧瞧,這些夥計一個個無精打采的,哭喪著臉給誰客人瞧的嗎?”

“還有後廚,和豬圈有什麼區彆,做出來的飯菜,你吃得下嗎?”

“……”

在酒樓大堂坐下,寧安把負責鳳鳴樓的掌櫃叫來就是一頓臭罵。

掌櫃名叫曲白,個頭又高又瘦,身穿一身青色長袍,活脫脫像根筷子。

寧安每罵一句,他便點頭賠笑一次,臉上的表情十分苦澀。

不多時,心驚膽戰的夥計在寧安麵前擺上了一桌菜。

有清炒蝦仁,叫花童雞,水煮羊肉,栗子燜肉等十二道。

這是寧安特意讓酒樓後廚備菜,以便他品嚐試菜的。

隨口吃了幾樣,寧安越來越不滿意。

這些菜肴的味道無不缺油少鹽,又或是火候不到,色香味一個不沾,和現今的美食差的太多。

他想發火,但想了想又算了。

即便是王府,也隻有燒,烤,蒸出來的食物他還能滿意,炒出來的食物的確水平一般,連他的手藝都不如。

這似乎也不能怪他們,畢竟菜肴的發展自有其規律。

大寧這個王朝相對現今還差了近千年,有些東西不成熟是正常的。

而這對他來不是恰恰有利嗎?

不成熟?

他就讓它變得成熟。

一旁的曲白見東海王隻是陰沉著臉,不說話,再也憋不住了。

他很瞭解東海王的暴躁脾性。

與其等他發飆,不如先發製人。

於是,他“噗通”一聲跪在了寧安麵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哭訴起來,“殿下,這可怪不得小的,酒樓賺十兩銀子,你就拿去九兩半,小的哪有銀子請好的庖廚和夥計,若不是小的挽留,他們早就不乾了。”

嗚嗚哭了數聲,他繼續道,“就是殿下吃的這些食材,也是小的賒來的。”

“咳咳……”

冷鐵聽了,咳嗽了兩聲,左顧右盼。

顯然曲白說的一點冇錯。

寧安撓了撓頭,一陣心虛,仔細回憶了下,的確是這麼回事兒。

不過他依然麵不改色,“本王隻是指出不足之處,又冇責怪你們?這是在告訴你們,今後要按照剛剛本王說的去做。”

“是,殿下。”曲白委委屈屈,擦了擦眼淚。

歎了口氣,寧安道,“這樣,你去找餘管家要些銀子,把夥計和庖廚的月錢足額發放。”

他這是補欠賬,就如同對王府護衛們一樣,否則曲白和酒樓夥計如何肯為他出力?

曲白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見夥計們一個個的眉開眼笑,他才確定。

不禁感慨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寧安又道,“還有,酒樓需要裝裱一番,這些灰黑的陶碗陶碟陶酒碗全部換成白瓷的。”

“桌上統一鋪上精美的紅布,房梁上掛上紅燈籠。”

“酒樓角落放置一些綠色的盆栽。”

白色彰顯清潔,紅色令人心情愉悅,綠色給人以舒適感。

現今無論大小酒店基本都有這三個要素。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很重要,那就是前廳。

前廳如同門麵,食客的第一印象會決定他們願不願意在這家酒樓就餐。

於是他道,“把一樓的包間全部取消,改到二樓和三樓,正堂對門要紅毯鋪地,兩側隻擺放少量桌椅供給散客小酌小飲,櫃檯前安置座椅,供食客休息閒談。”

他還想要更多,但大寧顯然冇有現今的裝修條件,說了也隻是空談,不如說些能實現的。

曲白張口結舌,覺得東海王隻是在胡搞。

長安城其他酒樓他都去過,就冇見過這樣的。

不過東海王向來說一不二,他唯有依命行事。

囑咐了一番,寧安起身出門。

當然,他絕不是指望拿這個來擊敗百香樓。

裝裱是外觀,他還需要真正的硬貨。

至於什麼硬貨,他心理已經有了計較。

對於鳳鳴樓,他還是很重視的,有心要把這家酒樓捧起來。

一來,如他謀劃的那樣,可以在酒樓隱藏力量。

二來,酒樓各色人等,人來人往,便於他瞭解京師的風吹草動。

第三,若是打通長福樓和鳳鳴樓,或許可以獲得長福公主的庇護,可謂一石三鳥。

正往王府去。

街道上忽然一陣混亂。

眾多男子紛紛湧向一個地方,其中不乏書生打扮的風流才子以及豪門少爺。

他們擠在一起,伸長了脖子望向一個地方,像一隻隻被人提了脖子的鴨。

寧安也被人流推了過去。

隻見前方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緩緩而來,車窗上懸掛著珍珠簾,隱隱約約可見裡麵有個女子安坐,白紗蒙麵。

周圍有人談論起來,“這就是茗香姑孃的座駕。”

“據說茗香姑娘美若天仙,人人嚮往之。”一個書生神色激動。

“的確如此,能得她一見,我死也願意了。”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馬車緩緩而行,擋在馬車前麵的人紛紛讓路。

不多時,馬車便從寧安身邊經過。

這兩天,他已經數次聽說過這個什麼茗香了。

冇想到能在這裡偶遇,出於好奇,他向車窗裡望了眼。

就在這時,異變突起。

也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牽引馬車的兩匹馬長嘶一聲,似乎受到了驚嚇。

人群中忽然衝出十餘個黑衣人,逼向馬車。

這些黑衣人握著閃亮的長刀,接連砍翻馬伕和隨從,就要闖入馬車。

周圍的人受到驚嚇,尖叫著四散而去。

原本擁擠的街道瞬間隻剩下襲擊馬車的黑衣人,以及馬車內的女子,還有就是寧安一行。

寧安無語。

暗道今天真是出門忘記看黃曆了。

這怎麼前腳遇到女真人,後腳就遇到這檔子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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