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草草吃過早餐,朱高燧先是送徐媛回府,然後這纔在紀綱的帶領下來到詔獄。
一進詔獄,一股充滿著腥臭之氣的味道便撲鼻而來,朱高燧不自覺的皺了皺眉。
再見到方孝孺後,老頭精神還不錯,看上去似乎冇有被用刑和虐待,他這才稍微放心。
若是這幾日他要是受到了虐待,那今日的這趟估計就白來了。
說是老頭,可此時的方孝孺不過才四十六歲,在後代其實也不過是中年罷了。
隻不過按照如今的年歲來說,他已經可以稱得上是老者了。
見到朱高燧前來,而且是布衣來訪,方孝孺似乎是猜到了些什麼,冷著臉直接說道:
“若是你想說服老朽為燕賊寫下繼位詔書,以此來恢複你的身份,最好還是免開尊口。”
臥槽,這老頭闊以啊,智商還是有一些的。
朱高燧心中驚歎,很明顯方孝孺是知道這趟自己前來的目的。
不過知道歸知道,他還是要發揮一下口才儘一儘自己的努力。
所以麵對對方的冷臉相待他並不生氣,反而一邊將準備好的飯食親手為其布好,一邊微笑著說道:
“小子早就聽聞先生固執,甚至可以說是倔強,親眼見識過後才知道,果然名不虛傳。”
方孝孺聽到一個毛頭小子居然如此點評自己,頓時不樂,有些花白的眉梢不自覺的抖了抖,但也冇有言語。
等到朱高燧將飯菜一一佈置好,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不管如何,這飯食是冇有錯的,今日前來不管我的目的能否達成,這頓飯小子都請了。”
看著案幾之上的幾道飯食,有些普通,絕不是出自名家之手,甚至可以說就是街邊隨處一家酒樓買來。
方孝孺瞥了一眼對方,也不開口譏諷,雙手不動筷,就這麼靜靜的坐在那裡,緩緩的閉上了雙眼。
朱高燧輕歎一聲,解釋道:
“先生可彆看不起這幾道飯食,如今我被貶為庶民,能在這短短三日內弄到錢財買得起這一桌飯菜已經很是不易。”
“那日你也在殿內,是知道我父親下的令的,我大哥和二哥本想借我些錢財度日,都被他給派出的人截去了,若不是我還有些本事,如今恐怕也是流落街頭乞討的命。”
聽他如此說話,方孝孺有些詫異的睜開雙眼,微微眯了起來打量了他一番,然後冷聲道:
“你與我說這些作甚,你朱老四一脈都是反賊,我方孝孺哪怕是死,也不會吃你家一口吃食!”
嘖,這老頭真尼瑪會說話,難怪是曆史上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被誅了十族的。
就這情商,換成自己,恐怕也得弄死他丫的。
朱高燧有些無語,隻得耐著性子說道:
“建文已死,先生何必執著於這個皇帝是誰做?身為讀書人,你效忠的對象不該是天下百姓麼?為何會隻為一家一姓所矇蔽?”
“更何況不管是建文也好,還是我父親也好,總歸是太祖皇帝的血脈至親,你要效忠,不也是效忠我朱家嗎?”
這一刻,他打算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發動攻勢,看能不能將方孝孺給攻堅了。
可他不說還好,一說到這,方孝孺頓時便激動了起來,怒罵道:
“呸!反賊焉敢以正統自居!建文皇帝是太祖皇帝欽定,他朱老四是什麼?他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有何麵目以太祖皇帝的子孫自居?”
朱高燧緩緩搖頭,解釋道:
“先生熟讀經史子集,想必史書看過不少,那麼小子想問問,唐太宗玄武門的典故可還曾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