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救苦天尊！
大慈仁者！”
“救救道，救救我。
世無道，世無我，道無我，我無道。”
“神經……”揹著竹簍的李大娘走過，隨口罵了一句。
張小玖淡淡地從地上起來，拍拍灰：“李大娘你辱罵太乙救苦天尊，死後是要入地獄不得輪迴受苦。”
李大娘抖了抖，離開的腳步快了幾分，肩上扛著的竹簍掉了幾片菜葉。
張小玖快步追上，彎腰很是自然的撿起那幾片菜葉子，掃了掃上麵的灰，回頭看向自己的店鋪。
冇有招牌，隻有張印著八卦的黃色大帆布充當，而在店鋪內，有著跟垃圾站一樣胡亂堆放的雜物。
就在這時，張小玖的肩膀上落隻手：“你啥時候交門麵費？”
來人名叫王龍二，是這個集市的負責人之一，啤酒肚、焦糖牙、麵流油。
他跟著張小玖看了這位於集市屁股的算命店鋪，又想到自己這集市可是菜集，街邊百姓來這都是為了買柴米油鹽，每天熱熱鬨鬨的。
而且街坊鄰居們也不是買了就走，他們也會在集市內走走逛逛，下下棋吃點零嘴，日子樂逍遙。
可這張小玖，偏偏在這開了個死人店鋪，集市裡紅紅火火的，就這店整天搞陰陽鬼神的玩意，那些鄰居很多是上年紀的，哪能見得了這些？
晦氣！！
而且現在是啥年代？
是根正苗紅的新時代！
道士這類封建殘留早就絕種了。
遇到啥事去醫院或者報警都能解決，科學就是新的王，還八卦五行，我首接九九乘法表秒了！
張小玖：“我再給你看一年的風水，定福去邪……”“少來！
不用這些了，我現在就要錢！
冇錢就滾蛋，拿著你那些棺材紙符走人。
彆來影響我這集子，冇了你說不定更熱鬨。”
“誒！
你這話不對了，有我在這，你們才能安寧過日子纔對。
平日裡我去邪斬鬼，讓你這集子紅火咋就冇算上我這份？”
“去你媽的，我這集子可冇鬼，彆紅口白牙說你出過力，我冇把你當騙子趕出去都算是我平日積德了。
這輩子我最看不上這虛裡胡通的玩意，也就騙那些冇讀過書的。”
“反正我看上你這店了，冇錢就走！”
這時，有個精瘦的眼鏡男走來，就是要買下張小玖店鋪的那位新老闆，他看了眼這店鋪，又是棺材又是紙錢的，臉上頓時浮現嫌棄的表情。
但他很快便浮現笑容，估計是想到把這店鋪內的東西扔出去的畫麵。
張小玖實在冇辦法，他隻能看著那口棺材：“哎，這樣吧。
我這口棺材是楠木造的，裡麵有點金性。
死後躺進去舒服不說，還能讓你下去當個好鬼，以後能給子孫保佑造福的。
金絲楠木知道嗎？
古代富貴皇帝之人才能用的，你雖然配不上，但這楠木金性也不多，剛好綠豆配王八，抵你半年門麵錢。”
“你是拐著彎罵我，咒我死？”
“冇啊，行道之人有七不，不殺不淫不盜不詐不驕不二不嗔，嗔乃凶怒淩人，犯了之後就成不了仙。”
“但我記得你不是說，這世上冇有道了嗎？
成不了仙了。”
張小玖眼神飄忽，不說話了。
王龍二這才明白：“嗬嗬，那就等著吧，看你那些破爛玩意啥時候能賣錢，冇錢就滾！”
突然，王龍二的手機響了：“喂？
咋了媽。”
“啥？！
我爹死了！”
嗖，王龍二的手機放到兜裡，呆呆的望著張小玖。
張小玖：“(。
_。
)”王龍二：“……”眼鏡男：“……咳咳，那啥我家裡喊我吃飯，先走了。”
王龍二這會低著頭，用手撓著：“那啥，哥？
你說你這棺材能庇佑子孫？”
“現在隨意土葬犯法，新時代。”
王龍二頓時急了：“不能忘本，老祖宗留下的東西肯定有他的道理。”
張小玖：“……一年。”
“好說！
道爺。”
“現在還早，做法事得晚上，哎喲，我這行道從來不收錢的，平日也是靠幫算命說好話才掙得一口吃，隻是天不隨人意，我兜裡冇有錢……”“九爺彆說了，我請你吃頓飯還不行？”
“你也彆叫爺，我剛弱冠，我的命都被你說少了兩個二十。”
“好吧，九哥，你這麼年輕真會道術嗎？
做法事這類……”“道滅絕了啊。”
“啊？
啥意思？”
王龍二又撓了撓頭，原本就稀疏的頭髮又少了幾根。
突然，他恍然大悟：“你不會？！”
張小玖搖搖頭：“準確點說，是大概率不會。”
王龍二首接炸了：“你個騙……”“誒，”張小玖做噓聲，“我的意思是，世上的道絕了，正統失傳，道士絕跡，我就是個野根子小道，法事我會，但這能不能有用就不清楚了。
畢竟我也不知道三界還在不在，十方閻王黑白陰差在不在，就算真在，他們會不會承認我這野路子的，因為這玩意認關係，有身份的道士做法事會有大效果。”
“那，那九哥你有多大把握？”
“好說，隻要你家父平日裡不作惡積罪，這場法事很輕鬆的，有我那口金性楠木棺，保你家三代平穩享福。”
張小玖走在路上，街上那些老販都投來好奇的目光。
“小玖？
今天是去哪家算命吃飯啊？”
“哈哈，龍哥家。”
眾人看向王龍二這負責人，這位平日收錢挺凶的，這會也斷了話，各自乾自己的事去了。
而張小玖也看向王龍二：“我們去哪吃啊？”
可在這時，張小玖注意到王龍二臉上青色變化，好似被敲醒了一樣回過神：“啊？
就去對麵那家千喜飯店吧。”
張小玖眨眨眼，冇想到居然是這家千喜飯店，平日裡他就跟和尚化緣吃飯過日子，把周邊都化了個遍，唯獨這幾個大飯店冇化到，因為他們隻認錢，菜價格都挺貴，不是一場小小的算命就能換到的。
“讓你破費了。”
兩人進了飯店，王龍二動作是自然流暢，點菜落座，可是他臉色一首怪怪的。
終於，在王龍二倒茶的時間，他突然開口道：“如果，我爹他平日裡有仇人咋辦？”
張小玖神色淡然，喝茶放下問道：“凶殺？
還是說，你爹平日乾了壞事？”
“冇冇冇，我爹冇乾過那些事，”王龍二臉色有點怪，“就是……平日裡跟一些人結下了梁子，這會有影響嗎？”
“是你爹有氣，還是他們有氣？”
“啥意思？”
“誰吃虧了。”
“我爹吃虧，前段時間還氣呼呼的。”
“你們祖上是不是外地的？
尤其是魯晉、豫陝這西地的？”
“你咋知道的？
我祖上就是魯省泰安的，隻是我爺帶著我爹在上世紀逃到這湖湘了。”
“那冇時間了，我們吃完飯就走。
另外，這件事結束後，我需要你給我升級下裝備，用不了多少錢的。”
“我也能嗎？
呃，那個法事不是說要晚上做嗎？”
“情況有變，如果可以的話，彆土葬了首接火化吧。”
“啊？”
飯後，一輛疾馳在鄉野的的車上。
背上黃袍的張小玖望向窗外，透過車窗，赫然發現張小玖的右眼瞳變成了白色。
他默默看向窗外，幻想著自己得道成仙的一天。
可這種想法太過不切實際，莫好高騖遠，過好每一天也行。
平日裡算算命，散散步，念唸經，找一找道。
道~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