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坐在了床榻旁,伸出手指,細細撫摸著如孃的臉。
如同撫摸珍寶一般愛惜。
良久,他輕聲吐出一句話:“如娘,隻要你能活過來,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就等你這句話了。
我微微一笑,該輪到我出場了。
我便已神秘人的身份,約顧鶴川湖心一遊。
湖邊,一艘畫舫緩緩駛來。
我頭戴帷帽,麵紗遮住了臉,旁人看不清我的臉。
進入艙室內,裡麵空無一人。
直到進了最裡麵,纔看見了顧鶴川的身影。
他聽見腳步聲,緩緩抬起頭,沉沉的看了我一眼。
這一眼,帶著一絲殺意。
我絲毫不懼。
不緊不慢地落座後,便保持著這個模樣,一言不發。
過了許久。
顧鶴川才低沉開口:“閣下為何不敢已真麵目示人?”
我淡淡一笑,揭開帷帽。
見到我臉的一瞬間,我清晰地看到了顧鶴川的瞳孔一縮。
隨後,他瞬間恢複平靜。
我心中一曬。
兩年的官場生活。
讓他越發處變不驚,叫人越發看不清這張俊美無儔臉龐之下的真正麵目。
我低眉,掩下內心的情緒,淡淡道:“顧大人,彆來無恙。”
顧鶴川笑的疏離:“端王妃,有何事要這般小心?”
見他此刻從容不迫,我著實想要他破防,露出一些彆的表情。
當下,我懷著惡趣的心思,吐出驚人的話語:“人死複生之術,自然得小心行事。”
第21章 諒你如何處事不驚。
聽到夢寐以求的術法,你一定維持不了現在的平靜。
果然,顧鶴川的呼吸沉了一瞬。
他的眼底露出了狂喜,隨後又轉變成了疑色。
顧鶴川多疑,城府深。
冇有見到真的那一刻,他便會有所懷疑。
他平複了情緒,靜靜看了我一眼,問道:“端王妃此法從何得知?”
我笑了下:“這你就管不著了。”
顧鶴川也跟著笑了下:“那我可真不敢用。”
見他還在打太極,我冇了周旋的心思。
直言提出要求:“我可以給你,但是,你得幫我滅了吳府。”
如娘屍首即將**,可冇有時間再等了。
我篤定,他會答應。
當初,他也是這般滅了我金蝶一族。
吳府,顧鶴川一定會答應。
果然,他沉思片刻,平靜地吐出一個字:“好。”
我笑了。
不愧是絕情絕義的顧鶴川。
連緣由都不問,就一口答應了。
我緩緩那出一個玉瓶,按在案幾上,緩緩推了過去。
顧鶴川的視線一瞬不瞬地盯著。
我低著聲線,語調帶著惑人的氣息:“此藥世間僅此一顆。”
“服藥後,死去的屍首就能活過來。”
顧鶴川聞言眸光一亮:“當真?
回來的確定是如娘本人嗎?”
我心頭一刺。
唇角泛著冷意,顧鶴川這是怕我又複生了嗎?
哪怕心中對他充滿著恨意。
聽到他的這句話,我還是不可避免的心痛。
但我痛的不是他。
而是以前傻傻的自己。
識人不清啊…… 我很快掩蓋住神色,對著顧鶴川肯定地點頭:“一定是如娘本人。”
顧鶴川見狀,伸手想要拿玉瓶。
我一把按住玉瓶,見他神色不滿。
我再次慎重交代:“你想清楚,一旦複活了,如娘必須每日飲用方士的鮮血才能保證軀殼不腐。”
“你可還要用?”
顧鶴川堅定不已:“用!”
答案一出,我便收回了手。
我的心裡也不知是何滋味。
隻覺得眼前的人格外陌生。
顧鶴川,還是如娘記憶中的君子嗎?
想到如娘,我腦海中不由得再次浮現他們相處的美好。
隻是,這一次,我彷彿不在居中。
這一幕幕的場景,激不起我一絲漣漪。
我不由得再次反思自己。
我是真的愛眼前的這個男人嗎?
還是說,我愛的是如娘眼中的顧鶴川呢?
或者,我隻是羨慕他們的愛情?
我不得而知,隻能嚥下滿腔的苦悶,沉沉地看了一眼顧鶴川。
隨後,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回到端王府。
我心頭雜亂,漫無目的到處亂轉。
這時,金禾突的出現,一如既往地囂張氣焰:“彆皺眉了,在皺眉就老了。”
他這一打茬,我的心神瞬間被拉回。
“你嘴裡吐不出一句好話。”
我惱怒,用話語刺了他一下。
金禾也不生氣,隻勾唇一笑。
陽光明媚,少年笑的勾人,晃了我的眼。
他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裝作金婆婆一般老生常談。
語重心長道:“金婆婆有句話說得好,往事不可追憶,顧好當下即可。”
我茅塞頓開。
心中的苦悶霎時間消散了。
是啊…… 我的當下便是複仇。
以往種種都冇有任何意義。
第22章 顧鶴川欠我的。
欠金蝶一族的。
我都要讓他還回來。
堅定好內心的想法,我疾步回了正院拿出了水月鏡。
顧鶴川的身影再度出現。
此時,鏡內的畫麵正好到關鍵時刻。
顧鶴川神色緊張,緩緩將藥丸放入瞭如孃的口中。
過了一刻鐘。
如娘有了呼吸。
顧鶴川緊緊盯著,不願錯過如娘睜眼的時候。
又過了一刻鐘。
如娘長而翹的睫毛輕微顫動著,好似要醒過來了。
顧鶴川見狀眼眶漸紅,上前緊緊握住她的手,沙啞著聲線:“如娘,醒醒。”
見此場景,我不由得愣住一瞬。
我太過吃驚了。
第一次,我看到顧鶴川如此情緒外露。
隨後,我瞭然一笑。
如孃的記憶中,他的確是如此的。
鏡內,如娘終於徐徐睜眼。
見到顧鶴川的一刹間。
她先是不可置信,然後落下淚來:“顧郎,你怎麼也死了?”
顧鶴川笑著搖了搖頭,眼中滿是溢位來的疼惜:“我冇有死,是你活了。”
隻這一眼。
顧鶴川便認出來這是如娘。
當真的“情深義重”。
他們互訴情意,我隻覺得無趣。
正準備掐訣關閉時,顧鶴川起身走出了院落。
掐訣的手頓了一下。
眼見著他往吳尋真的院子走去。
心中莫名浮現一個猜想。
難道,他是要取吳尋真的血?
我又有了興致看下去。
顧鶴川神色自若,慢悠悠地跨進了吳尋真的院子。
我看一下吳尋真那邊。
見她一臉愁苦,無精打采的喝著藥膳。
渾然不知,危險即將來臨。
顧鶴川此時進了門。
吳尋真露出了欣喜的神色,隨後又冷哼一聲,偏過身不理會他。
顧鶴川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臉上掛著虛偽的笑容,溫和道:“尋真,可還在生氣?”
吳尋真還在生著悶氣。
不設防的將後背留給了顧鶴川。
他大步垮了進去,扶上了吳尋真的背脊,留下了一道符紙。
我定睛一看,果然是定身符。
下一刻,顧鶴川的臉便冷了下來,抽出匕首就往吳尋真的手腕割了一刀。
吳尋真吃痛,發出慘叫聲:“顧鶴川,你在做什麼?”
見自己動不了了,又看著鮮血淋漓的手腕。
她怕了,神色慌張的看著顧鶴川,話語裡是罕見的示弱:“鶴川,放開我好不好?”
顧鶴川眼也不眨,拿起桌上的茶杯接著鮮血。
直到灌滿一盞茶,顧鶴川才停下。
此時吳尋真的臉色很是慘白。
顧鶴川看也不看她一眼,小心翼翼地端著茶杯走了。
身後的吳尋真慌了,揚聲喊道:“顧鶴川,放開我。”
可惜,顧鶴川不會理會她。
我冷眼看了一會兒,關閉了水月鏡。
這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