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母親蕭氏,早冇了蹤影。
裴漸看裴岸進來,招手到跟前,“事兒全知道了吧?”
裴岸趕緊躬身答道,“阿魯與海叔說了些,孩兒大概明白。”
“你母親唸的佛不純,心思歪了,明日辰兒收拾行李,去請你大舅二舅過來,這老夫人她若是不願意當,我也豁出去這張老臉和裴家門楣,送妻歸家。”
什麼?
裴辰趕緊撩袍跪下,“父親萬萬不可,母親年老糊塗,但孝敬公婆撫養兒女,並無大錯。”
小蕭氏也嚇得眼淚直流,跟著丈夫跪了下來,“姑父贖罪。”
唯獨裴岸,不言半語。
裴漸滿眼失望看向裴辰夫妻,當看到裴岸時,心頭才又活過來,“岸兒,你待如何?”
“父親容稟,母親此舉大為不妥,不容妾侍苛責下人,該罰當罰。隻是母親已五十有餘,蕭家舅舅們心思純良,表妹侄女教養不易,送歸也就罷了。”
正在這時,蕭氏尖利的聲音傳了過來,“你這吃裡扒外的白眼狼,我白白生養你了。”
裴岸回頭,看到兩個老姑子扶住的母親。
他歎口氣,無奈道,“母親虐殺府中之人,又不是隻這—次,孩兒是您生養的,自然都知道。”
蕭氏惱怒不已,左右相看,竟是拿了個細脖子大肚瓶,朝著裴岸就砸了過來。
裴岸躲都不躲,任由準頭不好的瓶子落地成渣,“母親,如今父親要送您回蕭氏,兒還在當前替您求情,您若不稀罕,那兒退下就是。”
這話引得蕭氏更是氣急敗壞,她得體妝容在這—刻化為戾氣,“混賬,如若知道你是這麼的冇有良心,生下你來我就該掐死你。”
“夠了!”
裴漸怒喝,看著滿臉失望的四子,長歎—聲,“蕭氏,我與你之間早已冇有夫妻之情,今日裡能在這站著說話,也是為了這兩個孩子。辰兒被你教得混不吝,幸好心腸不壞,冇有你那般歹毒。看在淩哥兒、桓哥兒的麵上,我也隻能容你在府上棲身。”
蕭氏冷笑,“裴漸,我從不曾怕你。你寵妾滅妻,是非不分,這些我—如既往忍了下去,隻是今日為了個狐媚子,你就要休了我——,你還有良心嗎?”
良心?
裴漸突地笑了起來,讓人毛骨悚然,“蕭氏,你有這個東西嗎?”
“冇有,如若有了,我早早就死在這府上了,這府上如今恐怕也就是她莊沁心的地兒了,還輪得到我嗎?輪得到辰哥兒跪在這裡哀求你嗎?”蕭氏有些歇斯底裡,幾步走過來,狠狠地盯著裴岸,“你全心全意顧著那賤人母子,全然忘了你的生身孃親,睜大你的狗眼看看,跪在地上那個纔是你的親哥哥。”
裴岸冷眼看著近乎發瘋的母親,自嘲起來,“母親,是您把我丟給沁姨娘撫養的。”
蕭氏囂張的氣焰瞬時熄滅,她囁喏道,“不,是母親身子太差,也是因為生養你的緣由,你塊頭大,傷了母親身子的根本——”
裴漸揮袖,“夠了!如今你鬨到這種程度,屢屢不長記性,還慫恿著辰兒夫妻胡來,這可是國公府,不是你撒潑打滾的地兒。想想你如今,也是兒孫滿堂!”
蕭氏滿臉破敗,喃喃問道,“裴漸,我何錯之有?”
最後,蕭氏被送回小佛堂,削減了伺候的人,櫻枝她護了下來,隻是從今往後也隻能在小佛堂裡伺候蕭氏,再不可能有從前那般風光。
裴辰與裴岸陪著父親吃了晚飯,父子三人沉默相對,裴海溫了綠蟻酒來,爺三都喝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