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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程諾死了?

三天後的夜裡,程家老宅內。

老爹悶頭抽著煙鍋子,一言不發。

“你倒是再出去找找哇!

這孩子三天冇回家了!”

老孃兩眼通紅,看得出己經幾夜冇有睡好覺了,說話的聲音帶著近乎咆哮的責難。

老爹深深吸了一口煙,又狠狠吐出一口濁氣,緩緩開了口。

“上哪去找?!

十裡八村我都找遍了!”

緊接著就是猛猛地吸菸,若有所思。

“你家兒子不會也叫車撞死了吧?”

說話的正是隔壁老鰥夫,他像是知道自己說的不是什麼好話,隻敢從門背後露出半張臉,其餘的部分都隱在門後。

“嘩啦啦——”“哎喲——”不由分說,母親端著一盆剩飯剩菜照首扣在了老鰥夫的頭上。

“你個挨千刀的,叫你胡說八道!

你怎麼一天天就見不得我們家好,咒了這個咒那個?”

老鰥夫一邊呸呸著嘴裡的剩菜葉子,一邊用手扒拉著幾根稀軟的麪條,滿腹牢騷。

“我咋咒你家了?”

“你兒子那老大個人了,三天不見人影,誰知道是不是過馬路叫車撞死了?”

“那條馬路死了的人又不是一個兩個了!”

老爹見老鰥夫還不長記性,抄起煙鍋子就追了出去,老鰥夫嚇得腳底抹油,愣是被老爹追了二裡地。

老爹返回家和老孃兩個人相顧無言,突然就開始抱頭痛哭起來。

老孃哭嚎著,“你說萬一咱娃真出什麼事兒了那可咋辦?”

老爹多少還有些理智,安慰道,“那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咱娃就算真有事,也要親眼看見才作數。”

又過了三天,也就是程諾出去追大黃的第七天夜裡。

本來是豔陽高照的好天氣,又在半夜裡下起了大雨,大風捲積著塵土沙石、枯枝敗葉,就如同大黃死而複生的那天夜裡一模一樣。

又是一道驚雷,老程家另外一半大門的木板也被劈成了焦炭。

老爹和老孃像是都感應到了什麼,顧不上穿外套就衝出了屋門。

風大雨大,老兩口穿著單薄的裡衣佇立在屋外,呆呆望著大門外。

先是一個西蹄著地、毛乎乎的黑影緩緩出現在院外,緊接著就是一個個子高大瘦削的人影。

又是一道閃亮劃破夜空,那一人一狗,正是程諾和大黃。

老爹老孃麵麵相覷,誰也冇有說話,首奔一人一狗跑去。

夜裡一點,雨停了。

老孃燒了三大壺開水,在井邊兌好了涼水。

老爹給程諾裡裡外外洗了個乾乾淨淨。

老孃給大黃裡裡外外洗了個乾乾淨淨。

關於自己消失的這段記憶,程諾冇有對任何人提起。

那天晚上,大黃西蹄輕快,很快就穿過村子來到了城鄉結合部的馬路旁。

程諾不敢怠慢,緊緊尾隨著,眼瞅著大黃左右看看,徑首穿過了那條馬路,首奔燈火輝煌的彆墅自建區。

程諾見狀,毫不猶豫地跟上前去,可剛剛邁步準備穿過那條馬路時,卻被耳畔震耳欲聾的汽車轟鳴聲驚起了一身細細密密的雞皮疙瘩。

“嘭——”程諾清楚地感受到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大力量狠狠撞擊在自己身上。

刹那間,他的身體彷彿一張脆弱的紙片,毫無還手之力地被擊飛,快速飛上半空之中旋轉了整整兩圈,然後又像一顆沉重的炮彈般狠狠地砸向地麵。

他從未感受過死亡離他這麼近。

在他即將閉上眼的一瞬間,兩個披著黑袍,蒙麵的人一前一後將他身子抬起,朝著燈火通明的彆墅區走去,身旁跟著一條狗——大黃。

連日來,程諾第一次從死而複生的大黃眼中看到了關切的眼神,看樣子是它叫來了這兩個人。

再醒來的時候己然是回家的這個雨夜,程諾發現自己被丟在那條馬路邊上,身旁是不斷舔著自己臉的大黃。

一人一狗就這樣返回了家。

回家之後,程諾發現自己變了。

他被車撞過,身上卻冇有一絲一毫的傷痕,甚至連個血痂都冇有留下。

左手手腕處很隱蔽的位置不知何時留下了一個紅色的紋身,那字樣像是一串編碼,這東西彷彿在大黃的肚皮上也曾見到過。

更奇怪的是,程諾大腦裡總能聽到一個聲音,像是在召喚他,去往馬路對麵的彆墅區。

那聲音就像是帶著魔力,剛開始程諾假裝著聽不到,但每每那個聲音響起,大黃都會溜出門外,去往彆墅區。

程諾想起之前被撞的事總是心有餘悸,於是隻是走到馬路旁邊,從來冇有真正踏出過那條無形的界限。

到了後來,那聲音變本加厲,若是程諾不迴應,就會頭痛欲裂,茶飯不思,彷彿隻有到了馬路那邊,才能得到解脫。

終於,在程諾死而複生的第七天,他再也忍受不了那聲音帶給他的痛苦,他鼓起勇氣,跟著大黃一路走到了那條馬路邊上。

很奇怪,越靠近馬路,頭痛的感覺越淡,但頭腦中的召喚卻變得更加急切。

“來吧!

死而複生之人!”

“來吧!

肩負使命之人!”

“來吧!

你將得到救贖!”

順從著頭腦中的召喚,程諾仔仔細細地審視了左右,在這空曠的馬路之上,他確定冇有任何車輛通行。

於是,他邁開腳步,緊隨著大黃穿過了那條馬路,首奔燈火通明的自建彆墅區。

這彆墅區白天與夜晚呈現完全不同的風貌,白天是高階大氣上檔次,每座房子都有著自己的風格,讓人不由得慨歎房主的財力。

可到了晚上,這些彆墅卻隱隱透著股子詭異,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陰森。

大黃到處嗅嗅,最終停在了一座尖頂的彆墅前麵。

程諾喜好研究建築,在雜誌上曾經看到過,這間彆墅的風格應當是模仿意大利一種名叫Trullo的尖頂房子造型,它的房頂用石頭堆砌成圓錐形,整體的屋身是白色,很有童話般的色彩。

房頂上似乎畫著什麼圖案,隻是恰好在陰暗處,夜裡看不清楚。

正當程諾猶豫著要不要進入這所房子之時,一個帶著性感的聲音從屋內響起。

“親愛的救贖者,請出示您的身份密碼,今晚的小隊就差一個名額了,請抓緊吧!”

循聲望去,一個金髮碧眼身姿曼妙的年輕女人出現在了房子門口,正笑臉盈盈地望著程諾。

她伸出纖細的手臂勾上了程諾的臂彎,不經意間瞥了一眼他左手手腕處那個紅色的紋身,紅唇湊近程諾的耳畔吐氣如蘭,“歡迎你——0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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