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內,朱標看著麵前堆積成山的案牘。
眉頭之間的愁緒,卻一直不曾散去。
朱元璋的死,可這老大帝國,帶來了不小的震動。
元蒙人賊心不死,也一直在國境虎視眈眈。
相對元蒙人而言,朱標最大的忌憚還是陳山。
陳山的存在,已經成了他心中揮之不去的刺痛。
從前他將陳山視為伯父親人,可轉眼之間,彼此已經成了不死不休的仇敵。
如此變化,卻也使人措手不及。
而馬皇後在知道朱元璋遇刺身亡後,也是直接一病不起。
幾位服喪的親王得知此事後,便日夜守在了馬皇後的身邊,唯恐她會出什麼意外。
朱標抬頭望向天邊的明月,不由長歎一口氣。
然而就在此時,門外竟傳來了太監通稟的聲音。
“皇上,燕王殿下在外求見。”
“四弟?”
朱標有些疑惑,四弟這麼晚了,來此是所謂何事?
略加遲疑後,他還是柔聲說道。
“讓他進來吧!”
“是!”
隨即宮門被緩緩推開,朱棣近前跪倒在了朱標麵前。
“臣弟拜見皇上!”
朱標連忙站起身,走至近前將朱棣扶了起來。
“四弟,你我二人又何必如此?”
看著朱標,朱棣一時竟不由熱淚盈眶。
他和朱標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雖有君臣之分,但這情誼卻是衝不淡的。
“大哥!我要為父皇報仇!”
說到傷心事,朱標也不由眼含熱淚。
他知道對於這件事情,朱棣的觸動一定比自己還大。
因為朱棣和陳山的關係最好,對於他而言陳山也一直是如師如父一般的存在。
可現如今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聽到朱棣要報仇的話,朱標則是微微頓了頓,而後說道。
“四弟,此事還是交由旁人去做吧。”
“大哥,你怕我不是陳山的對手嗎?”
朱標搖了搖頭。
“四弟,你的本事,為兄是曉得的,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大哥,事到如今,你以為我還能心軟嗎?於公而言,陳山弑君,罪孽滔天。於私而論,殺父之仇更是不共戴天。我勢必要取下他的首級,將他碎屍萬段,以慰父皇的在天之靈!”
朱標見朱棣態度決絕,便也不再拒絕。
“四弟,陳山的本事你最是清楚,所以對付他你也是最佳的人選,此事就交由你去辦吧,不過凡事還是要小心為上,這陳山絕不似看上去那麼簡單,他原本隻是鬚髮皆白的一個老者,現在卻好似返老還童了一般,所以定然不能將他視為常人揣度。”
“大哥你放心,不管他是人是鬼,我都要將其碎屍萬段!”
朱標點了點頭。
而後目送朱棣走出了宮殿,朱棣離開後,一股疲憊感瞬間湧了上來。
但他並不敢歇息,現如今整個朱家,整個天下都要靠自己去支撐。
如果自己倒了,這大明的基業真的還能守得住嗎?
他不敢想,也不願去想。
而就在朱標返身坐在龍書案上時,一名太監卻突然哭嚎著闖了進來。
“皇上!皇上!皇太後她老人家殯天了!”
聽到這話後,朱標整個人如同是被雷電擊中了一般。
他大腦一片空白,而後直直地向後倒去。
一時間整個紫禁城內忙作一團。
同月國母辭世,天下子民再度服喪。
和朱元璋相比,馬皇後則是更受百姓愛戴。
所以出京城至百二千裡,不難看見家家縞素,戶戶號喪。
悲痛欲絕者更是數不勝數。
馬皇後的陵寢前,朱標跪在前麵,身後皇子朝臣依次跪拜。
短短一月光景,他真正變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家寡人。
此種傷痛,幾欲使人癲狂。
祭拜完畢後,他強撐著身子站了起來。
“朱棣何在?”
“臣在!”
“現特封你為討逆大將軍,著你即日領兵緝拿罪臣陳山,以及一乾從犯,凡所到之處,官員、兵卒悉數聽你調遣,如有不從者,先斬後奏。若是捉住陳山,無須拷問,直接處死!”
“臣領旨!”
“從今日起,八荒衛就此裁撤,所有衛眾官降一品,分於各衙門部司從事,如有不從者,即斬不赦!徐達督辦此事!”
“臣臨旨!”
“從明日起,十五日不朝,官員素食服喪。”
將這一切吩咐完畢後,朱標穿過文武百官簇擁的人群徑直離去。
與此同時,身處揚州的陳山也知道了馬皇後去世的訊息。
對於陳山而言,馬皇後不同於朱元璋。
她對自己從無歹心,可現在說起來,馬皇後也是因為自己而死,對此陳山心中很難冇有愧疚。
不過人死如燈滅,現如今事已至此,再說其他也冇有什麼意義了。
在他的要求下,陳伯安開倉放糧,到今天已經整整過去五天。
在這五天內,陳山命人不眠不休,這纔將糧食分發得一乾二淨。
至於從一些豪門富戶手裡收斂來的金銀珠寶,和地契糧契也全都發給了百姓。
看見這一幕,趙伯安是一句話也不敢說。
他要站出去反對,陳山有什麼反應姑且不說,單隻是這些百姓都能將自己生吞活剝了。
不過他也明白,陳山走後,自己的仕途算是徹底完了。
陳山此舉倒也冇有旁人想的那麼複雜,他確實是有收買人心的意思,但更多的還是想讓百姓能吃得飽飯罷了。
將一切安排妥當後,陳山就準備離開揚州,可將走之時,扶老攜幼前來相送的人不計其數。
其中還有數千兒郎,定要跟隨陳山一同離去。
這些人都不傻,他們知道,陳山雖然把東西分給了他們,可他們未必能夠守得住,陳山一走,秋後算賬的日子也不會太遠。
既然如此,還不如索性直接跟了陳山。
那麼這些豪門富戶想要秋後算賬的話,也需要想一下,陳山這個瘟神會不會再殺一個回馬槍來,如果真的殺了個回馬槍。
到時候這些人要的可不是銀子,而是人命了。
看著這些人,陳山也冇有拒絕,因為打天下本就需要人手。
原本的三千人馬,經過揚州後,頓時變為了五千。
而除此之外,陳山的聲名也像是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至此朝廷也算是公然和陳山撕破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