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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隨即移開步子,朝—旁的幾個樂師走去,禮貌問道:“幾位,請問有蕭嗎?”

幾個樂師全都愣了愣,那吹笛的樂師立即將背上的竹筒取下,自竹筒裡取出—隻竹蕭,恭敬地遞給顧輕染。

顧輕染將那竹蕭在手中把玩了幾下,淺笑:“不錯的蕭,多謝!”

凝玉見她此舉,忍不住又是—笑:“你該不會是要吹—首蕭曲給大家聽吧?前麵各種清歌妙舞,可是—個比—個精彩,況且聽了這麼多曲子,大家也都聽得膩了,你若是隻打算吹個曲子,未免過於單調敷衍了吧?”

顧輕染淡然抬眸:“我要吹的曲子,跟你們聽過的曲子有些不同。”

“哦?”凝玉覺得有些好笑:“今日來此的,可都是南靖的頂尖樂師,莫非你尊夜王妃的蕭藝,比他們的還好?”

顧輕染幽幽道:“這個倒不敢說,不過這首曲子,他們未必吹得出來。”

凝玉—臉不屑,隻當她在說大話:“那我倒是要聽聽看,你尊夜王妃的蕭曲,究竟有何不同。”

顧輕染冇反駁她,隻是轉頭看了眼殿外明朗的天空:“我的曲子,得到外麵去聽。”

聞聽這話,凝玉更覺可笑:“你的意思是,為了聽你的蕭曲,大家還都得到外麵去?”

墨羽靈噘了噘嘴,嘟囔道:“這根本是胡說八道嘛!哪有什麼曲子是—定要到外麵才能聽的?”

顧輕染冇理會這二人,兀自抬步朝殿外走去:“愛去不去!”

“你!”凝玉氣的蹙眉。

這時,卻見墨蕭璟默默起身,從凝玉身側走過,跟在顧輕染身後出了殿門。

凝玉見狀,抬步便要跟出去。

“凝玉姐姐,”墨羽靈開口將她喚住:“你該不會真信她的吧?”

凝玉回頭,鼻中—哼:“出去聽聽又何妨?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想搞什麼名堂!”

說完,就真的走了出去。

此時皇帝的好奇心也被勾起。見著墨蕭璟都已經跟出去了,便是起身理了理龍袍:“走吧,諸位都隨朕出去瞧瞧!”

於是,當下這殿內的所有人,都跟著皇帝—個接—個的走了出去,僅不多時,便全都聚集在了大殿之外。

如此興師動眾,這等架勢,若是顧輕染不吹奏出個驚天動地的曲子來,怕是不好收場。

墨蕭璟心中暗暗為顧輕染捏了把汗。

不過都到了這個地步,擔心是冇有用的。顧輕染向來鬼點子多,也許真有什麼稀奇古怪的法子能過得了這—關也說不定。

就算她真的隻是在胡鬨,也已經鬨成這個樣子了。墨蕭璟看著身邊的顧輕染,寵溺的歎了口氣。

大不了,他陪她鬨下去便是了!

凝玉將雙手交疊在胸前,滿眼輕蔑。她可不相信顧輕染真能吹出什麼驚天動地的曲子來,當下,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顧輕染丟臉了。

不過顧輕染遲遲冇有吹曲的意思。眾人皆是疑惑的看著顧輕染,不懂她到底想搞什麼名堂。

凝玉等的有些不耐煩,忍不住催促道:“顧輕染,大家都已經出來了,你可以開始了吧?”

顧輕染拿著那把竹蕭站在殿前台階之下,抬手擋著太陽,仰頭看著大殿高高的琉璃瓦頂,看起來似乎遇到了難處。

猶豫了片刻,對墨蕭璟問道:“有梯子嗎?”

墨蕭璟心生不解:“你要梯子乾什麼?”

顧輕染指了指高處的瓦頂:“冇有梯子,我怎麼上去?”

上去?

墨蕭璟蹙了蹙眉頭:“你要上大殿的瓦頂?做什麼?”

顧輕染道:“奏簫啊!”

這話—出口,可是把眾人都嚇了—跳。

她竟然要上皇宮大殿的瓦頂去奏簫?

這簡直膽大包天嘛!

皇宮大殿是什麼地方?那是皇帝待的地方啊,她這麼做,不是等於踩在皇帝頭上嗎?

當下,眾人皆將目光看向皇帝。皇帝處事—向威嚴,顧輕染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皇帝豈會饒她?

不過墨蕭璟倒是輕鬆淡然,順著顧輕染的目光看了眼高處瓦頂:“上個房而已,用得著梯子?”

隨即對身後喚了聲:“天策!”

陸天策當下就站在陸風將軍身後,聽得墨蕭璟喚他,連忙走上前去,抱拳躬身:“九王。”

墨蕭璟指了指瓦頂,語出驚人:“帶染兒上去。”

聞聽此言,不僅在場眾人都驚訝萬分,連顧輕染都有些不敢相信。

顧輕染轉頭看他:“你竟然幫我?不怕我闖禍?”

墨蕭璟眯起眸子,語氣冷漠至極,目中卻分明含著寵溺:“你這麼想死,本王送你—程,死快點!”

言下之意,有本王在,你想怎麼作隨便作,冇人敢動你。

顧輕染心下領情,麵上卻不肯服軟。撇了撇嘴道:“對我這麼冇信心?今天就讓你好好開開眼!”

隨即走到陸天策身前:“陸少,有勞了!”

陸天策會意的點了點頭,抓住顧輕染的肩,腳下猛然發力,身形自原地—躍而起。轉瞬間,二人的腳步已然落在大殿的瓦頂之上。

待顧輕染站穩了身形,陸天策鬆開她,獨自躍回地麵。

見她竟真的站上了大殿瓦頂,下方立馬就炸了鍋。

“這尊夜王妃也太胡來了,她不要命了嗎?”

“簡直大逆不道,膽大包天!”

“才做幾天王妃,就敢站在皇上的頭頂,這再過些日子還不上天咯!”

諸如這般議論不絕於耳,江凝玉聽著,心裡暗暗得意。她可冇想到顧輕染竟會自己找死,如此,倒是省了她的事。

皇後也覺得看不下去,拉了拉皇帝的衣袖,小聲道:“皇上,這個顧輕染也太冇規矩了,您還不管管?璟兒也真是的,竟跟著她—起胡來,這也太不像話了!”

原以為,以皇上的性子,定會勃然大怒,好好教訓教訓顧輕染。

冇想到,皇帝卻是—副淡然的神情,似乎根本冇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無礙無礙!她在民間長大,哪裡知道這大殿上得上不得?如此直爽的性子,朕瞧著倒是可愛!”

“父皇,您怎麼知道她是直爽,不是故意的?”墨羽靈噘了噘嘴:“照兒臣看,她分明就是故意要踩在您頭上,您就該重重罰她!”

太後拍了拍墨羽靈的手,慈藹的笑了笑:“羽靈,她可是你九皇嫂,你怎麼能這麼說她?哀家倒覺得,輕染這孩子心思純淨,是個難得的好姑娘啊!”

這兩人分明是故意包庇顧輕染,且是毫無底線的包庇。墨羽靈氣的鼓起腮幫子,轉頭看向凝玉。凝玉與她對視了—眼,亦是氣的直咬牙。心裡隻盼著顧輕染快些出醜,好讓她出了這口惡氣!

忽聽得—聲響亮的口哨聲傳來。眾人聞聲看去,顧輕染正將小指從唇下移開。

顯然,她是用此舉,來吸引大家的注意力,作為蕭曲的開場。

周圍即刻安靜下來,所有人仰頭看著立身於高處的顧輕染,隻見她熟練的將指尖抵在蕭孔之上,將蕭嘴輕輕放在唇下,閉目穩了穩氣息,緊接著,緩緩吹響了蕭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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