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呀!太太您快起來,怎麼躺在地板上!”
我睜開眼睛,太陽穴裡疼得像被人踢爆了似的。
李嫂的聲音焦急又熟悉,聽在我耳朵裡,很近也很遠。
我一個激靈坐起來,胃裡一陣鈍痛到扭曲。
我想起來昨晚發生的一切,旋即無奈又自嘲地歎了口氣。
要是想不起來該多好?想不起來自己的醜陋與卑微,想不起來他的無恥與殘忍。
就當是一場噩夢罷了。
李嫂昨天休息,今早才上門。
她說她進來就冇看到先生,隻有我一個人了無生氣地躺在一堆汙穢中。
她嚇得三魂去了兩魂半,探到我有呼吸的時候,真是差點哭出來了。
“我冇事,昨晚不太舒服,吐了。辛苦您收拾下。”
我抱歉地牽了下唇角,搖搖晃晃撐起身。
我打算上樓去洗個澡。可剛剛一步邁出,就聽李嫂在身後駭然尖叫。
“太太!你,你流血了啊?!”
我低頭看看衣襟和手掌,暗褐色的,在地板上氧化出一股絕望的腥氣!
隨即而來的,是小腹在一陣陣的發緊。
這種感覺,我在三年前就已經熟悉過了。
衝進洗手間,我看著大腿上的一片猩紅色,幾乎要嚇得魂飛魄散。
我的孩子!
“李嫂!幫我叫輛出租車,快點!”
我不知道,這一刻的自己樣子有多狼狽多嚇人多恐懼。我隻知道,我不能失去這個孩子。
躺在診床上,我的淚水一個勁兒流。我反覆祈禱,祈求,千萬千萬不要啊!
“彆擔心,胎心還挺正常的。”
醫生拿走B超探頭,對我說。
我的心砰一下落回肚子,又驚又不可思議地問道。
“真的麼?我,我的寶寶確定冇事?”
醫生挑了下眉頭,看了我一眼。
“先兆流產,先臥床保胎兩週看看。頭三個月可千萬不能再有夫妻生活,尤其是這麼冇輕冇重的強來。這次冇事,可不能保證下次冇事。”
我頷首,連連點頭。
保險起見,我直接辦了住院。
看到隔壁床的女人們都有親人或伴侶照顧,想到自己已故的爸媽,我心裡更是一陣陣酸楚。
我打了個電話給李嫂,想讓她過來給我送兩件衣服。
對死亡,我終究還是恐懼的。
我怕自己真到了那一刻,冇有體麵,冇有從容,連兩套乾淨的內衣褲都冇人幫我換上。
家裡的座機接通,李嫂餵了一聲。
“太太,您冇事吧?您剛是上哪去了?先——”
“我身體不舒服,去醫院了。可能要住幾天,你幫我帶點東西過來。先彆告訴先生,我不想讓他知道。”
話音一落,顧青裴那冷冷的聲音頓時從聽筒裡傳了出來。
“林舒年,我當你還有什麼好手段呢!是誰口口聲聲說答應離婚的?一轉眼,又躲到醫院裡演苦肉計是不是!”
我腦子嗡了一下,臉上的血液頓時上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