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他在旁邊的矮凳上坐下,靜靜地望著女孩的睡顏。
室內昏暗,藉著外麵電閃雷鳴間的光滲透木板的縫隙投射進來,男人看見女孩闔上的眼睛呈弧狀,睫毛很長,斂下的狀態像是一把扇子,小鼻子挺翹,唇瓣小巧有肉,像個果凍。
看起來很軟。
女孩皮膚很白,像是透著光,傅彥禮看出了神,抬手,輕輕地把她貼在臉頰上的頭髮捋到耳後。
“厘厘,會有的。”
我會為你遮風擋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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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聞厘感覺到的是身心俱疲的累。
即使哭昏睡過去,但睡夢中還是亂夢一團,她睡得極其不踏實。
夢中,她夢見了很多人。
裡麵有爺爺、奶奶和媽媽。
最後夢境遠去,爺爺奶奶和媽媽全部消失,隻剩下南柯一夢。
夢境中斷,她猛地睜開眼。
那一瞬混亂的意識在視線逐漸清晰,看清這兒是以前老家的房間後,所有的思緒迴歸明朗。
她怔怔地望著失修破舊的房間,視線落在那破舊的窗戶上。
交叉的木板是新加上去的,難怪她昨晚冇有感覺到冷,原來是有人為她擋了風雨。
聞厘眼角餘光似是看到什麼,眸色一頓,收回視線,落在趴在她床邊睡著的男人身上。
傅彥禮?
昨晚在爺爺墓前哭的記憶如浪潮般湧過來。
她記得,在她情緒極度悲傷的時候,男人像是從天而降的天神,落在她混沌的世界,告訴她——
“厘厘,彆哭。”
“小叔在。”
這兩句話,給予她的力量比任何人的安慰都要強上幾萬倍。
聞厘靜靜地看著他。
傅彥禮應該是在這裡陪了她一夜,就連睡著都緊皺眉頭。
他好像很累,即使她起床都冇有驚醒他。
聞厘看著他。
男人眼簾輕闔,眼尾微翹,眼型很漂亮,眼尾處的那枚美人痣使給他整個人增添了一抹柔和的氣質。
聞厘控製不住地抬手,沿著他的眉眼輪廓輕輕描繪。
傅彥禮,對不起。
讓你擔心了。
她的指腹往下滑,最後落在他的臉頰上。
她盯著那張俊臉,喉頭一滾。
半晌後。
她湊過唇,在他臉上落下一吻。
這個吻很輕、很快。
稍縱即逝。
像蜻蜓點水。
“嗯……”
男人眉頭一蹙,溢位含糊不清的聲音。
聞厘雙眼睜大,迅速縮回腦袋,作勢躺回床上。
傅彥禮已經睜開眼,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身上。
幾秒後,慵懶好聽的嗓音溢位來:“醒了?”
聞厘身體一僵。
不、不會被他發現了吧?
“怎麼了?”見她像小狗似的兩手兩膝撐著床麵,傅彥禮起身,伸手往她額頭探去。
聞厘瞳仁微睜,所有注意力不由被他探過來的手吸引。
溫熱的掌心貼向她額頭,像是火源撞進冰球,砸進去的瞬間,白霧蕩起,嫋嫋攀升。
傅彥禮試了試溫度,鬆了一口氣:“還好,冇發燒。”
說著,目光一頓,撞進她呆呆的眼神裡。
男人勾唇,突然湊過臉來,桃花眼裡含著笑:“怎麼了?我欺負你了?”
纔不是!是我欺負你啊!
聞厘哪敢直說,回過神後身體一軟,直接趴回床上,把被子往上一拉,隻露出一顆小腦袋。
傅彥禮被她這可愛的動作逗笑,拉來矮凳坐下,歪著腦袋看她。
就這麼看著,不說話也不離開。
聞厘被他看得如坐鍼氈,身體在被子裡滾了幾圈,視線對上他的眼。
小姑娘眼神還有點小哀怨:“乾、乾嘛這麼看著我?”
傅彥禮回得耿直:“因為某個小朋友賴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