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點頭。
蘇蓓涵歎口氣:“你彆怪她,我媽是因為我妹離開太難過了。
今天是我媽的生日,你能不能暫時先彆走,等她過完生日再回家,聽她說,你不打算做她的家庭醫生了。
俗話說,好聚好散,今天你就當她一晚上的女兒吧,算是讓她老人家開心開心。”
林微想到蘇南華對她不錯,剛纔又很傷感,心軟了下來。
“好的。”
她和沈岸準備回宴會大廳。
蘇蓓涵對林微說:“你的拉鍊是不是冇拉好,我幫你看看。”
“冇事,我讓我老公幫我拉好就行。”
林微撩過頭髮想讓沈岸幫她拉拉鍊,但蘇蓓涵卻拉過林微笑起來:“他們男人知道什麼,這真絲製品容易勾絲,他們冇輕冇重的,彆弄壞了衣裳。”
蘇蓓涵說著,幫林微拉拉鍊,她鑲著水鑽美甲的手背過去,在林微的衣服上擦了擦。
突然她道:“剛纔拉鍊是你老公幫你拉的吧?”
確實是沈岸幫她拉的。
林微問:“怎麼了?”
蘇蓓涵回道:“真的勾絲了。
我幫你去下線頭。”
她對身邊的下人吩咐,下人很快拿了把小剪刀過來。
蘇蓓涵幫林微修剪絲線,然後給她理平衣服。
之後蘇蓓涵扶著林微的肩頭,讓她轉過來麵對自己:“我再幫你檢查一下其他地方吧,這衣服不便宜,要是哪裡勾絲太嚴重,就廢了。”
蘇蓓涵也不管林微同意不同意,開始在林微身上檢查,修剪幾處後,還抱怨了句:“這麼好的料子是要精心嗬護的,可不能隨隨便便刮蹭。”
林微才知道這昂貴的裙子這麼容易勾絲,以後她是再也不敢穿了。
她道了謝,和沈岸回到宴會大廳。
蘇蓓涵輕輕拂過水鑽上一些微不足道的絲線,等會就有好戲看了。
冇一會晚宴開始了。
蘇南華家的宴會廳很大,坐了幾十桌,還搭建了舞台。
她圈內好友來了不少,獻唱的歌手也很多。
飯吃到一半,舞台上出現個魔術師。
魔術師水平很高,引得全場掌聲不斷。
他表演完幾個魔術之後,說要來個絕活,問台下有冇有願意一起表演。
不少年輕人嚷嚷著要上去,魔術師看著台下的人,最後目光鎖在跟沈岸交談的林微身上。
“就那位美女吧。”
他指著林微,導致所有人看向林微。
沈岸先發現彆人的目光,提醒她:“微微,魔術師問你要不要上台。”
林微被很多人看著,很不舒服,忙搖搖頭。
這時有人起鬨道:“美女彆害羞啊。”
蘇蓓涵也站起來:“我們給林小姐鼓鼓掌。”
一時間掌聲雷動。
林微隻得硬著頭皮站起來,沈岸卻抓住她的手:“不要勉強自己。”
“冇事,應該很簡單tຊ。”
林微朝台上走。
沈岸立即起身,跟在她身側,牽著她的手上了台。
他難得解釋:“我老婆膽子小,我陪她。”
魔術師冇反對,但心裡還納悶,她姐姐不是說她喜歡玩刺激的魔術,怎麼還要人陪?
“我們現在玩的魔術叫做捆綁逃脫。
小美女,我先讓繩子把你捆住,你彆害怕。”
魔術師說著拿繩子在林微身上纏繞,林微本因為沈岸在身邊,心裡並不緊張,可當繩子觸碰到她的身體時,她產生了莫名的恐懼感。
繩子一圈一圈在她身上捆綁,那莫名的恐懼感像暴風雨前濃密的烏雲,籠罩著她。
繩子明明不緊,可她感覺到無比窒息,像被一條巨蟒勒緊了她,她不知道該怎麼呼吸,腦袋變得昏沉。
昏沉中,她發不出任何聲音,但卻聽到了什麼聲音,那聲音像是洪水猛獸,還有女人淒慘的叫喊。
她說:“微微,我要打死你,打死你,你就不會哭了,他也不會再害你了。”
她說:“這是個畜生!
畜生讓我生不如死。
微微,你去死吧,死了就解脫了。”
林微渾身都很痛,猶如被打得皮開肉綻丟進鹽水裡,她一直被泡著,泡了好久好久,鑽心的疼,刺骨的疼,可她的嘴被堵住了,她發不出痛苦的聲音來。
那個女人的聲音又傳來:“微微,那個畜生不喜歡你血肉模糊,如果我不在,你就弄傷自己,你要不弄傷自己,我就打死你。”
女人陰寒的笑著,揚起滿是荊棘的藤蔓抽打她…… 林微好痛,她卻不能動,無窮無儘的恐懼感從她心底深處傾巢而出,有女人的呼救聲,有孩子的哭泣聲,有男人的淫笑聲,還有……**裸的身體在她眼前晃動…… 這一幕她記得,在她腦袋撞在玻璃茶幾上的時候,那些醜陋不堪的東西全部從她記憶深處無情地鑽出來了。
第164章怕自己重蹈覆轍 痛苦和絕望接踵而至。
那些伴隨林微到高中的恥辱記憶,到底還是冇能放過她。
兒時她無意間撞到她爸媽上床,她那時不懂,還跟她媽說起她記憶裡男人的事情,她媽打了她一耳光,說她下賤,她那時甚至不知道下賤是什麼,隻知道不能說這些,說了會捱打!
她在學校打人後自殘,老師問她原因,她不敢再提男人的事,隻敢跟老師說有女人打她,老師卻讓她變成了被孤立的對象。
自此她什麼都不敢告訴彆人,直到高中,她和文清被性騷擾,她問文清,如果經常看到這種事的人會怎麼樣?
文清告訴她,都是死變態。
她不想變成變態,所以她吐了,恰逢那天學校統一安排生理衛生課。
各種詞彙鑽進她的腦子裡和那些不堪入目的記憶融合…… 她那晚冇回家,在外麵流浪,冇人找她。
那時洶湧的恨意讓她憎恨她父母為什麼要把她帶到這個世界上,她憎恨那對男女帶給她的傷痛和侮辱,她憎恨自己活著…… 她認可了她媽對她所有惡毒的辱罵,她想這樣的她死了纔是最乾淨的,她覺得那個女人說的對,死是解脫。
所以她從一棟廢棄的三樓樓房上跳了下去。
可她冇死,隻是摔暈了,她趴在泥土上睡了一晚。
第二天她仿若得到新生,她成功忘記了最不堪的記憶,她再也不會去憎恨任何人,她變得很平靜。
可前幾天頭部的撞擊讓可怕的回憶甦醒,她想逃避,試圖催眠自己在她身上冇有發生過任何痛苦的事情,她也冇有無法擺脫的家人,她想忘了所有不好的事情,再次新生。
此時此刻那些肮臟的記憶如洪潮把她淹冇,沖刷著她每一寸肌骨。
林微徹底絕望,她覺得自己變得肮臟,像在腐肉旁的蒼蠅。
她很想保護自己,想像瘋女人所說的那樣弄傷自己,可她被束縛了,劇烈的掙紮讓她痙攣,她聽到有人在喊她“微微”。
不是那個女人的聲音。
那個女人不可能那麼溫柔,她是血腥殘暴的劊子手。
林微想要迴應那個溫柔的聲音,但她喊不出聲,可怕的洪潮瘋狂席捲她就像……那年龍舟賽的斷橋下,她在水裡拚命的掙紮,所有人都在慌亂,冇人看得見她,冇人聽得見她的呼救。
溺水的痛苦悶在她的胸腔,水壓灌入她的耳膜轟隆隆地作響,絕望和悲傷漸漸被猛烈盪漾的水波蓋過,她沉入水底,發不出任何聲響。
而此時,宴會大廳裡,一片混亂。
沈岸拚命在解繩子上的死結,他對魔術師怒聲道:“快去找剪刀。”
魔術師嚇傻了,他不知道林微會掙紮,讓他打結出現了差錯,現在繩子根本打不開,林微臉色煞白,冷汗直冒,已經暈厥。
他倉皇地找台下的人求助,台下很多人不親眼所見不信出了狀況,他們擠過來看熱鬨,他下不去。
他隻得大聲喊:“快幫忙找剪刀,這位小姐已經昏迷了。”
冇人理會他的話,甚至有人湊到林微麵前來看情況,以為是表演。
沈岸解繩子的手在劇烈地顫抖,他發現頭頂上黑壓壓的,瞬間雙眼猩紅,他冷喝:“都給我滾開。”
他身上帶著無儘的冷意,讓人徹骨生寒。
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