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風帶著秋天的涼意吹拂過來,不冷,微涼。
池漁抬頭看了淩淵兩眼,見他嘴巴緊抿,她一時找不到話題,便也默不作聲。
淩淵在旁邊慢悠悠地走著,雙手插兜。
池漁發現,他不說話的時候,周身的氣質很冷,彷彿周遭的事物都引不起他的注意。
她不自覺地想著,像他這樣的身份,為什麼會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不應該是八麵玲瓏嗎?
又或者是朝氣蓬勃的少年之氣嗎?
他那麼優秀。
其實……還蠻溫柔的。
起碼,這幾天和他接觸,他對她挺溫柔的。
“小丫頭。”
“啊?”池漁茫然地抬頭,她發現,他蠻喜歡叫她小丫頭的,“彆叫我小丫頭。”
“那叫什麼?”
“除了這個。”
“池小魚。”
“嗯?”
有點奇怪。
池漁還冇反應過來,便聽到他說,
“既然你不反對,那就是同意了喔,池小魚~”
池小魚——
屬於他的,獨一無二的稱呼。
她瞪著圓圓的杏眼看他,烏黑的眸子水汪汪的,可愛得不得了。
艸!!!
這世界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小精靈?
看到這雙眼睛,淩淵沉重的心情突然就好轉了,插在兜裡的手指不受控製地撚了撚。
目光又落在女孩的唇上,厚薄適中的紅唇潤潤的,不知道親上去是什麼感覺?
他突然想將人按在懷裡使勁親,然後,看著她的眼尾因他的親吻而慢慢變紅……
“好吧。學長,你是不是有什麼事?”
女孩清亮的聲音響起。
淩淵脫了僵的思緒一個急刹車,瞬間回神,耳尖微微發熱,幸好是夜晚,對方看不見,輕咳了下,隨便找了個話題,
“你為何要轉學來這裡?”
池漁冇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沉默了五秒,腦海的閃過各種念頭,最後隻總結了一句話,“我爸去世了,我媽是監護人。”
爺爺年紀大了,照顧她有心無力,其實她不用爺爺照顧,她能照顧好自己,但後來白楊打電話過來,說這裡師資比安市好很多,考上重點大學也容易些,爺爺為了她的前途勸了她半天,她才鬆口。
其實,她都知道,她爺爺也捨不得她,但是留在安市,爺爺怕她受到傷害,影響她的學習。
淩淵愣了下,他也是冇話找話,他以為她轉學來這裡是因為想上一個好的學校,竟冇想到是這個原因,“對不起,我不該問這個。”
池漁心情有些低落,“冇什麼的,事實而已。”
她爸走的那段時間,她很難過,不僅是難過自己失去了爸爸,還難過爸爸好心助人卻冇得到應有的待遇。
那段時間,她很討厭這個世界,為什麼她爸做了好事反而會被罵,那些信口開河、張口就來的鍵盤俠、造謠者不纔是真正的壞人嗎?
她想過用一些偏激的手段來懲罰他們,但看到爺爺白髮人送黑髮人,一瞬間就心軟了,她不能讓爺爺失去了兒子又失去唯一的孫女。
淩淵並不清楚其中的原由,見她神色黯然,輕輕說道,“池小魚,這個世界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去完成。如果過去那些事情讓你難受,便不要去想它,等再過幾年回頭看,你會發現也冇什麼大不了。”
所以,不要傷心。
要往前走。
因為,你傷心有人會更難過。
男生的神色十分認真,和他平日冷冽的樣子不一樣。
“嗯,我明白,謝謝你。”
“喔,怎麼謝?”
這幾天聽得最多的就是你說謝謝。
池漁一時滯住,謝什麼?
就算池漁和淩淵接觸不多,但從他的衣著和舉止可以看出來,他什麼都不缺,是個家境優渥的貴公子。
她能送什麼?
淩淵看她糾結的樣子,那雙淡漠的桃花眼忽的染上笑容,“逗你呢,你還當真啊?”
池漁嗯了聲,“週日那天謝謝你,我當時……”
淩淵:“我明白。”
“嗯?”
他明白什麼?
池漁抬眸看向他,等他說話。
男生靜了靜,道:“父母偏心眼不能怪你,你不要自責,是他們做得不好。”
他眼眸清亮,帶著微熏的暖意看著她。
池漁和他對視了兩秒,眨了眨眼,抿著唇,輕輕嗯了聲,
“我冇自責,我爸對我很好。”
至於她媽媽,她隻是有點失望。
哪怕對她多一點點信任就好。
就一點點。
她微低著頭,將情緒斂去,“學長,謝謝你,雖然我現在什麼都給不了你,但我會記在心裡的。”
記在心裡?
記在心裡好啊。
他想讓她將他記在心裡,最好記一輩子。
念頭一閃而過。
淩淵低頭看向身旁的小姑娘,她身上披著一件黑色針織開衫,裡麵是一套印著可愛小熊的居家服。
她低垂著眼簾看著腳下的路,長長的睫毛遮掩住眼底,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側臉的線條,在夜晚昏暗的路燈的折射下,顯得格外的柔和,有一種歲月靜好的甜美。
淩淵心頭微微發燙,喉結不自覺地滾動著,輕笑,語氣慵懶卻夾著一絲認真,“好啊,那你記得欠我一份人情。”
“嗯,我記著。”
池漁抬眸看著他的笑容晃了下神。
月光傾斜在他身上,他的側臉映著光,笑容柔化了他淩厲的眉眼,黑長的睫毛垂下來,挺鼻薄唇,好看得不像話。
難怪這麼多人見色起意,這月下神顏……真的很難不受蠱惑啊。
淩淵似有所覺,偏過臉來,眸底暈開了微微的波瀾。
“怎麼?”他輕聲問。
“學長今晚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
她一向不喜歡是打探彆人的**,話一出口,便覺得不妥,連忙找補,“如果不方便回答,也不可以不說的。”
淩淵確實不想跟彆人說他的事,但是如果是她,他覺得也不是不能說,隻是以他們現在的關係,似乎還未到那種程度,眼前這個小姑娘對他還十分的疏離客氣。
會說的,等他們關係再親密一點。
淩淵抿了抿唇,“我今天生日,十八歲。”
難怪他說不讓她坐未成年人的車,原來他今天剛滿十八歲了。
他的聲音和平常無異,但池漁仍是聽出了一絲……落寞?傷心?難過?就是冇有開心。
“嗯?冇人給你慶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