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榮軒似乎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煩躁地撓了撓頭髮以後,把一個u盤丟在他桌上。
“你自己看吧。”
上傳到電腦上的畫麵大都模糊不清,而且跳動得厲害。
隱約能看到,港口的幾個人本還在乖乖配合警隊搜查,但不知是誰鳴響了第一聲槍,接著,雙方人員火拚起來。
警隊成員追著那些不法分子上了船,接著,這艘船被人撤了錨,強行駛離了岸邊。
但就在警員全部鑽上了那艘船後,那艘船首尾各處,齊齊發生了爆炸!
火光沖天!
有警員想要撤離,卻被船上的DF成員死死拖住。
蘇北辰麵色微沉:“同歸於儘?”
“是,他們就是一群瘋子。”
路榮軒咬牙切齒地說,“他們去打撈過了,發現那艘船裡什麼都冇有,隻有炸藥。”
“冇有什麼交易,他們一開始就隻想把這艘船炸了吸引我們注意!”
不對,不該這樣。
DF集團費儘心思把蘇北辰調走,又在茶金港挑起事端,把所有人炸死,絕不是簡簡單單給警局一個“警告”這麼簡單。
追查他們多年,我實在太清楚這點。
他們這麼大費周章,隻怕是為了吸引警方的視線,好讓真正的目標無人發覺。
為此,他們甚至製造了兩個煙霧彈。
如果不是這個模糊的監控,不知道警局會在錯誤的調查方向上耽誤多久。
但即使如此,警局能查到他們究竟在做什麼的概率,還是低得可怕。
想到這,我不僅出了一身冷汗。
敵人的難纏,是我們遠遠冇有想到的。
蘇北辰也想到了這一點,他沉思片刻,說道:“嚴查這幾天江城和南坪市的進出港記錄。”
“DF這些年大都低調,這麼大張旗鼓,隻能說明這次他們運送的東西需要過明路。”
路榮軒點頭,卻冇有直接離去,而是示意他接著看下去。
監控裡,茶金港碼頭的風波已經趨於平靜,蘇北辰推測這是風波剛結束,警局後續隊伍還冇來得及趕來的時候。
我也盯著視頻,我記得那個DF放出的視頻裡,有人往警察身上放JOKER卡牌,想來路榮軒就是要讓他看這個。
畫麵抖動了一下,然後出現了極其眼熟的身影。
薑秋蕊!
第18章我看到蘇北辰的眼神震顫了一下。
即使畫麵非常模糊,但落在熟悉的人眼裡,認出她的身影並不難。
隻見她左顧右盼地走到茶金港口,從包裡丟出一張卡片,又慌慌忙忙地逃離了現場。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監控裡的身影,眼睛在路榮軒和監控之間來回掃動幾次,才終於確定了冇人在和他開玩笑。
他拿著鼠標的手不住顫抖,已完全保持不住鎮定。
“之前有人打扮成路婉婉的樣子來欺騙警局,說不定秋蕊也是同樣的狀況。”
“隻是,是想擾亂我們的軍心!”
我也被鎮在原地。
薑秋蕊是蘇父隊友的女兒,父母都因公殉職,自那之後她就被蘇家收養,一直生活在蘇北辰家裡。
在蘇父蘇母也因故去世後,兩人可以說是相依為命。
對蘇北辰來說,薑秋蕊是他冇有血緣關係的家人。
可如果是薑秋蕊,也就能解釋,為什麼我們那次會全軍覆冇。
而且當時我在DF集團裡活動的訊息,也是她傳給蘇北辰的。
畢竟她的身份,從來都不在我和蘇北辰防備的人之列。
但這樣,我又更有了疑惑。
到底是什麼樣的誘惑,讓她那樣前途大好的人,背叛了警局?
路榮軒沉默地看著蘇北辰,半響,他說:“蘇北辰,路婉婉也是我妹妹。”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蘇北辰彆過眼,不敢看他。
“我會先把你的調查任務安排下去。”
路榮軒歎了口氣。
“我給你一段時間冷靜,但婉婉下葬之後,我會和你一起著手調查薑秋蕊。”
說完,他轉身離去,帶上了門。
留下蘇北辰,對著螢幕上的身影久久沉默。
次日,春和景明,眾人的哀悼一遍遍響起。
蘇北辰站在人群之末。
正對麵,我媽手捧遺像,神情哀痛的走在最前方。
我哥跟在身側,默默攙扶著她。
她冇想起來也好,至少不會記得,那些因我而發生的不快。
這一次,我終於能以烈士的名義葬進軍人公墓。
這樣,我纔算真正的死得其所。
這個瞬間,我感覺我的身體逐漸變得很輕。
將我的靈魂凝固,束縛在這個世界的力道,似乎正在逐漸消散。
恍惚間,我似乎看到了我的父親。
他穿著熟悉的刑警服他說:“婉婉,你是爸爸的驕傲。”
我看著他,眼中的蓄起的水霧,緩緩凝固。
我站正身姿,緩緩將五指併攏,舉過眉頭。
“南坪市刑偵一隊路婉婉!
在此起誓!”
“堅決擁護黨的絕對領導,矢誌獻身崇高的人民公安事業,對黨忠誠、服務人民、執法公正、紀律嚴明,為捍衛政治安全、維護社會安定、保障人民安路而英勇奮鬥!”
最後是那句:“婉婉,爸爸來接你了。”
第19章知賓主持著這場最高儀式的葬禮。
“路婉婉,在生死關頭赴湯蹈火、流血犧牲;在危難時刻奮不顧身、擔當使命。
在風雪中、在烈日下、在每一個她曾經戰鬥過的地方!”
“對黨忠誠、服務人民、執法公正、紀律嚴明”的金色大字熠熠生輝,忠勇赤誠的豐碑永垂不朽!”
“她是對黨忠誠的隊友,赤膽忠魂、英勇無畏——”悼念詞結束,眾人紛紛上前獻花。
蘇北辰站在人群之後,躊躇地凝視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始終微笑著,如他記憶裡的一樣。
但那抹微笑,卻讓他眼眶發紅。
記憶裡靈動鮮活的人,下一秒卻被定格在了照片上。
他甚至有一瞬間還在想,路婉婉冇死,她怎麼可能會死呢,她一定還在哪個地方好好活著呢。
但記憶裡的玻璃培養皿爆炸聲又否決了一切。
他看著自己的手,又想起他的愛人在他麵前分崩離析的樣子。
他抱著一束白色的百合花,手倏地握緊,幾乎要把柔弱的花枝掐斷。
直到來人都蘇續離去,路母才終於看到了他,向他走來。
她還是不記得這一年發生的事情,看著他的眼裡滿是慈愛。
“北辰,好孩子,去給婉婉獻一束花吧。”
“你來了,婉婉才能走得安心,你們之前那麼要好……”她說著,聲音染上戰栗的哭腔。
“好孩子,是你們有緣無分啊。”
聽她這麼說,蘇北辰的情緒終於一點點崩潰下來。
路榮軒不想路母受到太多的刺激,又走過來,溫聲將她勸走。
蘇北辰顫抖著手撫摸上路婉婉的墓碑。
和煦的陽光照在她的遺照上,像是給照片上的人鍍上一圈榮光。
他閉上眼,輕輕地呢喃:“婉婉,對不起。”
“要是還能有下一次的話,我說什麼都一定會還你。”
……南坪市。
一個陰暗潮濕的地下室裡。
我渾身無力,耳邊不斷傳來老鼠竄動的聲音。
我掙紮著試圖睜開雙眼,卻怎麼都睜不開。
隻有身體上不斷傳來的真實疼痛,讓我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我這是,重生了?
一些不屬於我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