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停了,空氣中摻雜著的泥土味混雜著霧氣,隱隱暈暈。
小彆墅裡隻開了幾盞暖黃色的壁燈,藤蔓似的燈條順著牆壁纏繞,將牆壁上掛著的碩大洋桔梗油畫包裹。
江黎最近起了興致,新搬回來的南天竹長了有一米多高,散開的竹葉隨著燈影在白牆壁上一晃又一晃。
文沁對著竹葉影子看了不知道多久,把客廳紅桃木古架上的金邊白三角梅搬來放在南天竹的旁邊,尋了個位置,又看了會花影。看夠了,又搬回去放回原處,打發時間。
江黎從彆墅院子裡走進來的時候,藉著燈影,恰好看到屏風後的文沁托舉著三角梅,她弓著身子,動作緩慢。
她腳步頓住,繞到屏風後看著文沁。
“你這是在做什麼?”
那一瓶三角梅開的繁盛,文沁聞聲直起腰看向江黎,花株隨著她的動作被稍稍擠壓,枝葉也跟著變了形。
江黎驚呼一聲,連忙上前幫忙托舉著花瓶放回到博古架上。
她愛花,卻難養。
這三角梅是她悉心照料剪枝澆水才養好的,她心愛得很。
等花瓶放好了,文沁纔打了聲招呼:“你回來了。”
話剛說完,轉頭間像是看到了什麼,她愣了一瞬,幾秒後才猶疑、試探地問了一句。
“你跟那位羅先生在車裡做什麼?”
車子在京北大橋上足足繞了三圈,在羅靳延最後說出那句“我想見你,同你說說話”後,江黎便像啞了聲般,遲遲不作聲。
雲琮先生不愧是跟在大佬身邊見過世麵的,在那樣的場合氣氛下,還能淡然地開著車,一圈又一圈的在橋上繞彎子。
文沁簡直不敢呼吸,一顆心懸在了喉嚨,那口氣吐也不是,吞也不是,隻能等著江黎的迴應。
車後排安靜了太久太久,直到雲琮先生第三次將車子繞回到橋上時,江黎的聲音才響起。
“雲水灣,我住在那裡。”江黎是這樣說的。
一路無言,誰都默契的不再出聲。
直到車子穿梭進彆墅區,停靠在小二樓前,黎雲琮下了車,撐了把傘將文沁送進了屋子,自己則留在外麵候著。
外麵到底是冷了些,她想叫黎雲琮進來喝杯熱茶,可男人目光隻注意在那輛保時捷上,拒絕了她的好意。
她等了江黎許久,牆上掛著的時鐘走了大半個圈,江黎才走進來。
文沁向窗外張望了一眼,黑色保時捷已經離開,不見了蹤影。
江黎神色淡然,順手脫去了身上的披肩外套,她背脊出了一層細汗,緊貼著實在不舒服。
“冇做什麼,說說話而已。”
文沁眨著眼睛看她,江黎的表情實在是太淡然,淡然到她甚至不知道該不該開口揭穿她。
想了下,文沁將一旁放著黃銅色複古蝴蝶菱鏡舉起,正正噹噹的對準了江黎的臉。
“說話要說到口紅都花了嗎?”
江黎一愣,看向鏡子中的自己。
白白淨淨的一張臉上,潮紅明顯,從耳根一路順延,眼妝依舊精緻,眼線微挑,眨眼間帶著意亂情迷。
唯獨那對紅唇,口紅暈了半個圈,隱隱約約有幾抹紅掛在她的下巴上,不用說也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
江黎倒吸了口涼氣,一把捂住唇,眼裡帶了幾分驚恐。
難為她剛纔還端著架子走進來,原來這麼“狼狽”。
文沁看著江黎的反應,將鏡子微微撂下,露出小半張臉。
“你們接吻了?”
江黎捂著唇的手默默上移,直接捂住了自己大半張臉。
羞意襲來,耳根彷彿燒灼般燙的厲害。
她捂著臉,還冇等那股害羞勁兒退去,手機上便傳來一條入賬訊息。
江黎點開看了一眼,原本稍稍退下的一抹紅再次攀上。
三百九十萬的入賬資訊,備註訊息是:記得補妝。
不用想也知道來信人是誰。
看著江黎的表情,文沁早已瞭然,她一臉看透的模樣詢問著江黎。
“那位羅先生說什麼?”
想著方纔車上的場景,一幕幕猶如電影畫麵的第三視角放映在腦海裡。
江黎捂著臉,聲音都帶了幾分羞恥。
“他叫我下次換個顏色淺一些的口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