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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具體發生了什麼,許彌已經記不清了。他隻記得他自己哭得很凶,幾乎要背過氣去。他被李麗文扯進了房間裡,跟陳荒年分隔開。

他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著李麗文發瘋。

李麗文問他,要不要跟陳荒年分手。

他搖頭,說不分。

李麗文把放在桌子上的水杯摔在他身上,恰好砸到他的肩膀,很疼。她罵許彌不要臉,罵他不知羞恥,說冇生過他這個兒子。

許彌已經不在意她的話了,他隻是想,陳荒年什麼時候來接他走。這輩子重生以後,他的確想過,要和媽媽重歸於好。上輩子他媽媽是突然就死了,癌症晚期,還冇得到治療就死了。

他冇來得及見到李麗文最後一麵,心裡是有點遺憾的。重生以後,他迫不及待地趕回來,不隻是想救他爸一命,也是想再看看李麗文。

但都是他自作多情。

半個小時以後,陳荒年又來了。他帶來了很大一筆現金,是他剛剛去銀行裡取的。

他把錢全部放在桌子上,態度誠懇,“阿姨,您相信我,我會對他好的。這些是我給您的見麵禮。”他把那筆錢往李麗文那邊推了推,肉眼可見的,李麗文方纔還厭惡至極的神色就有改變。

她冇有立刻去接這筆錢,而是雙手抱胸,橫眉豎眼地問:“你們兩個都是男人,你們這樣做,對得起列祖列宗嗎?”

陳荒年依舊是低眉順眼的:“我們可以不對外公佈,隻是您是他的媽媽,這件事您有權知道。我不會虧待他,也會孝敬您。”他停頓了一下,艱難地說,“我媽死的早,我冇有媽媽。如果我和他在一起了,您就是我媽,我會像對我親媽那樣對您好。”

“你……”

陳荒年又說:“這裡是一萬塊錢,如果您答應我和他在一起,我會再包個紅包給您。”他知道李麗文想要的是什麼,就一個字,錢。

給錢就能解決的問題,就不叫問題。

李麗文像是認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後扯起嘴角笑起來:“其實媽也不是不支援你們倆,隻是這個社會吧,冇有你們這個說法。不過你們都這樣說了,媽還是理解你們。”

許彌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的嘴臉,突然生出一種他被明碼標價,就像菜市場上的豬肉,就這樣被賣給了陳荒年的感覺。

比起倫理道德,李麗文更在意錢。

他感覺自己的心都被撕裂了,在他媽心裡,他就值一萬塊錢,隻要給她錢,她就可以笑盈盈地把他賣出去。

一時間,許彌感覺天崩地裂。

陳荒年向李麗文道謝,態度極其謙卑,一再承諾會給更多的錢。李麗文笑得嘴都合不攏,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接受了。

她甚至還端出來水果,邀請陳荒年吃。陳荒年冇敢要,依然畢恭畢敬地站在原地,像是虔誠的信徒。

許彌覺得自己好像置身於深海,他快要窒息了,空氣那麼稀薄,每一根血管都在叫囂著恐懼。

小時候他生病,李麗文總是認為他在裝病,不僅不帶他去醫院,還會冷嘲熱諷,故意揣測他。

家長會冇有人來,學費冇有人交,衣服永遠不合身,連生活費都不願意給。

那時候他以為媽媽隻是不像彆人的媽媽那樣細心,直到如今才明白,因為在李麗文眼裡,他隻是一個賠錢玩意兒,現在他被標價售賣,為李麗文帶來最後的利益。

活了兩輩子,許彌第一次直麵李麗文的內心,那樣殘酷,那樣冷血。

眼淚無意識地落下,許彌雙眼無神,嘴唇微微顫抖,就這樣茫然無措地望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桌子上擺著的百元大鈔,更是在嘲諷著他的價值。

陳荒年用餘光掃了他一眼,見他失魂落魄的,反倒冷酷地勾起嘴角輕輕地笑了一下,誰也冇有注意到。

有了這一齣戲,許彌對這個家應該就死心了。

他漫不經心地想著,許彌就不應該對這個家庭還有期待,許彌心裡隻要有他一個人就好了,為什麼要裝其他人?

還好,李麗文眼光太短淺,一萬塊錢就把她拿下了。

雖然他自己也被打得很慘,不過比起他收穫的,實在算不上什麼。因此,陳荒年心情大好,眼裡也帶了不明顯的笑意。

許彌站起身,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地說:“陳荒年,我帶你去看一下我的臥室。”

陳荒年神色恢複正常,溫柔地看向他,抿著唇笑了笑。他臉上還有傷,唇角帶血,是被李麗文不小心抓破的。

李麗文收了錢,自然就不阻礙他們兩個交往了,笑著說:“小陳呀,你跟他去看看吧。他房間冇怎麼動過,還是那樣。讓他給你看看他小時候的照片。”

光聽這話,這就是一個開明又正常的母親。

陳荒年點頭道謝,跟著許彌進了臥室。

房間不大,放一張床和一張小書桌差不多就滿了。許彌的房間很久冇住人了,書桌上鋪了一層細灰,空氣中漂浮著小塵埃。

許彌沉默著關上門,然後就抽著氣哭起來。他真的好傷心,他滿心歡喜地回家,冇想到收穫的就是這麼一個局麵。

他不敢當著他媽的麵哭,躲進房間裡了,眼淚就止不住了。

他伸手保住陳荒年的脖子,扯著氣說:“老公,她,她一點都不愛我……隻有,隻有你愛我……”

陳荒年要的就是這個結果,眼裡含笑地說:“老公愛你……老公非常愛你,你也隻愛老公一個好不好?”

許彌點點頭,眼睛紅紅的,像隻小兔子:“我隻喜歡你一個,不喜歡其它人。”

陳荒年滿意至極,攬住他的細腰,把人按進自己懷抱裡,低聲道:“是啊……隻喜歡我一個就好了,其它人都不重要。她們都是在利用你,隻有我是真的愛你。你知道的,不管多少錢,我都不會賣掉你的。”

這話又讓許彌傷心了,他哭得更凶了,又看見陳荒年臉上的傷,心疼地伸出手去撫摸陳荒年的臉頰,“她好壞,她還打你!我都捨不得打你!她剛剛還拿水杯砸我……老公,親親我,親親我。”

舌尖糾纏在一起,這個吻持續了很長時間,許彌感覺自己快要被陳荒年吃掉了,哭著推推他的胸膛,“不要親了,喘不過氣。”

陳荒年放開他,在他哭腫的眼皮上親了一下,好聲好氣道:“寶寶,彆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彆想那麼多了,等你爸到家了,問到電話號碼了,我就帶你走了。我們一輩子也不回來了。”

許彌恨恨地點頭,又說:“老公,疼不疼?”

陳荒年嘴角上揚,拉著他的手,“不疼。你親親老公,親親就不疼了。”

聽了他的話,許彌果然乖乖地湊過來,在他傷口處輕輕地舔舐,像是溫柔的小獸。

他希望許彌永遠都這樣,當他的菟絲草,做他的金絲雀,禁錮在他的世界裡,無法逃離半分。

陳荒年把許彌抱得很緊,在許彌看不見的地方,陰森森地笑起來,嘴角上揚。

他長得很冷清俊秀,氣質沉穩內斂,誰能想到,他本質上是個殺人狂魔,以虐殺為快樂,還一步步引誘許彌沉淪,從此成為他的專屬寵物?

他好愛許彌,愛到恨不得把許彌生吞入腹,再不分離。

許彌在他懷裡哭了好久,哭累了,就窩在他懷裡睡著了。陳荒年給他拉攏了被子,看著他被眼淚水打濕後凝成一段一段的眼睫毛,越發覺得,許彌哭起來,比笑著好看多了。

他玩弄著許彌的眼睫毛,笑意盎然。

這個人,很快就會完全依附於他了。現在還不夠,許彌還有自我意識,會想著有自己的社交,自己的生活。

他不允許許彌有這些想法。上輩子他不過是一時冇看住,許彌就玩野了,還想著跟他分手。他隻能把許彌殺了,做成一個標本,這樣許彌纔會乖乖的地在家等他。

美中不足的就是,許彌不能叫他老公了。

這輩子,他要許彌完全圍著他一個人轉,一分一秒,都不能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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