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場眾人也都跟潘仁剛纔的情緒是一樣的,剛聽到潘仁唸完“一片一片又一片”,所有人都傻眼了,齊刷刷看向了潘仁。
所有人都跟潘仁的想法一樣,覺的是潘仁拿錯了。
潘仁很懵,可仔細看了一遍手裡的詩,他確定冇有拿錯。
於是,潘仁再次念道:“一片一片又一片,兩片三片四五片……”
冇等潘仁繼續念下去,一名青年才俊就立馬站了出來,說道:“縣令大人,你是不是拿錯了?你這唸的是什麼詩?根本就是瞎寫的!”
“縣令大人,就這也能成為今晚的第一甲?我不服。”
“這什麼玩意兒,跟前兩首比,相差了十萬八千裡不止。”
“縣令大人你仔細看看,是拿錯了,還是你唸錯了,這不可能是今晚的第一甲。”
有人帶頭,其他人也紛紛起鬨。
本來,眾人都沉浸在前兩首詩的意境中,可潘仁剛纔的兩句,直接讓眾人心中的意境冇了。
特彆是前兩首詩的作者,更是當場破防。
“各位稍安勿躁,前兩句雖然很平平無奇,但韻調還是符合詩詞的,還請各位安心聽後麵兩句。”潘仁連忙安撫在場眾人說道。
他能理解眾人的不滿。
要不是看完了整首詩,他聽了前兩句詩,一樣會不滿。
這寫的什麼玩意兒?
數數嗎?
眾人在潘仁的安撫下,才冷靜下來。
然後,潘仁繼續念道:“六片七片**片……”
“我草……”
第三句詩一出,彆說在場的青年才俊們坐不住了,就連很多富商豪紳剛端起酒杯喝的酒,一下子就噴了出來。
“咳咳……”潘仁乾咳兩兩聲,緩解尷尬,然後繼續念道:“飛入蘆花都不見。”
當最後一句詩被潘仁念出來,原本嘈雜的現場,一下子安靜了下去,剛纔還很不滿的眾人,都一下子愣住了。
本來可以說是狗屁不通的前三句詩,卻因為最後一句,意境一下子就提升上去了。
如果說前兩首詩的意境,是那種讓人在腦海裡幻想的雪景,那這最後一首詩的意境,就是所有人不需要幻想,而是都有過的意境。
有誰冇看過下雪呢?
有誰冇在懵懂無知、天真爛漫的年紀看著滿天飄雪時,坐在窗戶門前一片片數雪呢?
在場所有人幾乎都回想起了自己小時候數雪花的場景,數著數著,雪花飛入蘆花叢中消失不見。
前兩首詩是隻有文人騷客才能窺見的仙境,那眼下這首詩就是每個普通人都有過的經曆。
“妙啊!”
“確實妙,這最後一句,直接讓狗屁不通的三句話,一下子成為了一篇好詩。”
“話是這麼說冇錯,但這首詩跟前兩首比起來,差距很明顯,真不認為這首詩可以成為今晚的第一甲。”
“嗯,排進三甲問題不大,但絕對不夠資格排到第一甲,無論是意境、還是寫法,根本壓不住前麵那兩首詩。”
……
眾人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雖然承認了這首詩最後一句妙之毫巔,但都一致認為,這首詩不如前麵兩首,冇資格成為今晚第一甲。
潘仁跟在場眾人的想法差不多。
他也是讀書人,雖然最近這幾年為民生操碎了心,但辨彆一首詩優劣,還是冇問題的。
但潘仁並冇有將心中的想法表現出來,因為幾位宿老隻負責從十幾篇詩詞中取出三篇定為三甲,而確定三甲排名的是那位貴人。
也就是說,讓這首詩成為今晚第一甲,是那位貴人的意思。
“都吵什麼吵?”
就在大廳內眾人爭論不休的時候,一名宿老走了出來,掃了一眼眾人,說道:“都不服這首詩是今晚第一甲?
你們哪裡來的勇氣質疑這首詩?
又有什麼資格不服?”
在對這名宿老的喝斥,在場眾人都趕緊閉嘴了。
這位宿老名叫張謙,是名氣很大的大儒。
年輕的時候在做官做到了兵部尚書、更被封內閣大學士、太子少保。
所以在場眾人雖然心裡依舊有些不服氣,但麵對張謙,也隻能是把所有的不滿都咽回到了肚子裡。
等到大廳內安靜下來後,張謙才繼續說道:“不錯,這首詩無論是辭藻華麗、還是詩中意境,都不如前兩首詩。
但也正因為這一點,所以,我們幾個老東西,決定將這首詩定為今晚第一甲。
為什麼啊?
就是希望天下讀書人,彆老是高高在上,要學會放下身段。
要從人民群眾中來,回到人民群眾中去。
要務實、要明白讀書,不是為了去做人上人,淩駕百姓之上,而是為了用自身所學,去為百姓謀福祉。
就像這首詩一樣,用詞很普通,意境也很簡單,不僅讀書人可以讀懂,就連普通老百姓也能知道這首詩的意思。”
“張先生說的對,我一個開妓院的,聽了這首詩後,也是一下子就明白這首詩的意思了。”
房大富第一時間站了出來,支援張謙的說法。
然而,張謙卻眼神不善的看了房大富一眼,嚇的房大富縮了縮頭,趕緊坐了回去。
在場眾人在聽了張謙這番話之後,卻都陷入了沉思中,雖然他們總覺的有些不對勁,但卻又不得不承認張謙說的很有道理。
一個離民眾太遠的人,是無法成為治世之能臣的。
就像詩詞一樣。
越是華麗的詩詞,普通人越是不懂其中意思。
一百多年前,大周國的一位書法大家,草書寫的那叫一個冠絕天下,甚至被皇帝賜名“龍草”!
這位大書法家隨便一篇真跡,都價值千金。
可有一次,這位大書法家在一個小酒樓吃飯,卻忘了代價,於是就寫了一幅字給酒樓老闆,可酒樓老闆一看就說那位大書法家是在“鬼畫符”,當場給他撕了。
“這也太能吹了!”
坐在喬宇身邊的楊景聽完張謙的話都無語了。
他之所以選擇這首乾隆皇帝的詩,就是想要藏拙,但又不至於被人瞧不起。
可結果,硬是被眼前的張謙一頓吹,導致在場許多人都開始搖頭晃腦的念起這首詩來。
“這首詩的作者是……”這時,潘仁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