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宴璟一夜未眠,屋外是狂風暴雨。
他的腦海裡像放電影一樣,全是這十年來和沈如夏的點點滴滴。
在聖華大學的第一次見麵,沈如夏給他下藥後他們有了第一次,沈如夏懷孕逼迫他娶她,他在威逼下和沈如夏領證結婚,結婚兩個月沈如夏流產,再後來,他開始創業,一心撲在事業上,直到今天的離婚。
十年的婚姻,從沈如夏的陰謀設計開始,也從沈如夏的設計交易結束。
這十年的婚姻,充滿了他的冷暴力和恨意,也充滿著沈如夏的歉疚與羞愧。
直到天微亮,雨漸漸停了,陸宴璟纔在意識模糊中睡了過去。
他是被電話吵醒的。
是好友傅瑾揚打來的電話。
“沈如夏出事了,你知道嗎?”
電話那邊語氣有些急切,陸宴璟的心驀地一緊。
“出了什麼事?”
“死了。”傅瑾揚趕緊說道,“是車禍,昨天晚上下那麼大雨,一輛卡車違規變道,撞了她的車,網上已經有視頻傳開了,沈家也發了聲明,說明天下午是沈如夏的追悼會。”
傅瑾揚說完,又緊接著加了一句:“追悼會你會去嗎?”
陸宴璟和沈如夏糾纏多年,他們之前的恩恩怨怨傅瑾揚比誰都清楚,當年沈如夏做得確實不地道,原本陸宴璟和安頌雅郎才女貌,硬是被她用計謀拆散了。
兩個人感情一直不和他是知道的,現在人死了,也不知道陸宴璟會不會去送最後一程。
“哥們兒,我說句真心話,一開始她確實不對,不過這些年我這個做兄弟的也是看在眼裡,沈如夏對你,是真的夠不錯的了。”
陸宴璟耳朵裡嗡嗡作響,此刻他彷彿失去了聽的能力,大腦一片空白,什麼都思考不了。
昨天還好好的人,今天怎麼就會冇了。
陸宴璟哪裡能等到明天下午,他當即掛了電話,跑到車庫上了車就要往陸家去。
隻是車怎麼都打不了火,他的手一直在發抖,抓著方向盤怎麼都冇辦法讓自己鎮定下來。
一個半小時的車程,不到一個小時就到了沈家。
即便兩個人已經離婚了,但是陸宴璟一到場,沈家的人依舊恭恭敬敬地稱呼一聲“陸總”。
沈如夏的兩個哥哥,沈城哲和沈城毅都站在門口,兩個人對陸宴璟的恭敬討好是直接寫在了臉上。
陸宴璟想起很多年前,沈城哲和沈城毅兩個人威脅他彆惦記著沈家的家產,不然直接弄死他,而現在,沈氏集團的生死,早就在他陸宴璟一念之間了。
沈如夏被安置在禮堂裡,陸宴璟靠近她的每一步都顯得沉重,她還是往日的模樣,臉上還帶著明顯車禍留下來的傷痕。
她就這樣乖乖地躺在那裡,安安靜靜,一副乖巧又孤獨的模樣,看得陸宴璟眼睛生疼。
陸宴璟記起十年前,沈如夏踩著華倫天奴的高跟鞋,穿著香奈兒的限量款裙子來找她。
開口就是不容拒絕的命令。
“陸宴璟,我懷孕了,所以你必須娶我,我不會讓你吃虧的,結婚後,你要是不想工作,我可以養你,如果你想創業,我也可以拿錢資助你,如果你不肯娶我,那我隻能告你強**奸了。”
陸宴璟現在都還記得沈如夏那副盛氣淩人、高高在上大小姐的模樣,那是他唯一一次見過那樣蠻橫又熱烈的沈如夏。
有時候陸宴璟就在想,如果沈如夏一直保持著這樣霸道無理又理直氣壯的模樣,兩個人愛恨糾纏,你爭我鬥,或許他們還能把日子過好。
可是自從兩個人結婚後,沈如夏在他麵前就是慫的一批,永遠一副理虧心虛的模樣,事事順從,垂眉低眼,看久了,讓他自己也覺得連當事人都知道她做過的事有多可恨,他憑什麼要原諒,憑什麼要雲淡風輕地跟她過好日子。
陸宴璟不知道那天怎麼樣從陸家出來的,回家的路變得那樣難走。
他不想回家,這一次,那間放著結婚照的臥室,徹徹底底的空了。
他怎麼就同意沈如夏離婚的要求了呢?
明明這麼多年,他們彼此默契地不去刻意打開當年留在彼此心中的心結;
明明彼此默契地知道,他偶爾提提離婚,她堅定地不會同意;
明明彼此默契地決定這一輩子就這樣維繫這一段彆扭的、生疏的,充滿著冷漠與愧疚的婚姻。
明明他都已經記住了沈如夏所有的喜好。
愛吃甜食,愛去旅遊,不喜歡珠寶,但是酷愛玉石。
手機響了,是助理來的電話。
“陸總,按照您的吩咐,已經把帝王綠那套玉器拍了下來,您之前吩咐說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拍下來,共計五億多,不過確實是好東西。”
陸宴璟心口一痛,好像他為沈如夏做的每一件事,都遲來一步。
街上人流不息,陸宴璟卻覺得孤寂無比。
他不想回家,但是又不知道能去哪裡,隻是一轉身,一把鋒利的匕首插進了他的胸膛。
陸宴璟抬頭看著麵前這人,他認識,是前段時間被他搞破產的鴻升集團的小少爺,從富家子弟淪為落魄乞丐,來殺他報仇不奇怪。
刀插得不深,陸宴璟知道自己死不了。
暈倒的那一刻,他竟然還有些變態的覺得,這一刀刺下去,他是有些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