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城,湘王府。
黑冰台的鐵鷹士傳來訊息,朝廷撥派的兩萬精兵,此時已經進入荊州地界,摸約兩個時辰後將會抵達早已備好的營盤。
朱柏點了點頭,並無交代。
此時手中事物繁忙,荊州城內百廢待興,需要他親自處理的章程可不少。
光是官吏的任免,就是一樁殊為令人頭疼的事情。
況且,還有百姓的安置,農事的部署等等……
但朱柏處理起來,速度飛快不說,每一樁事情都合情合理。
此時朱柏不得不慶幸自己兩世為人,後世的管理學知識雖然他也不甚了了,但要回到古代,卻有一種小試牛刀的暢快之感。
憑藉無數前人積累的經驗,令他可以迅速決斷,找出最優辦法。
荊州城內百姓們,對於湘王朱柏的評價之高,世所罕見。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當朱柏處理完今日最後一份章程後,在太師椅上伸了個懶腰。
“朝廷的兵馬到什麼地方了?”
他隨口問道。
站在身後陰影中的鐵鷹士迴應道:“此時想來應該是剛到營盤。”
微微頷首,朱柏思索了片刻,又道:“去把鐵鉉找來。”
影子下一刻便消失在了書房中。
曆史上的鐵鉉,可是號稱曆史上最硬的男人。
他可以吃著剛從油鍋裡炸透的耳朵,依舊麵不改色地誇讚:“忠臣的耳朵,吃起來當然美味了。”
需要指出的一點是,這個耳朵是朱棣動刀子,從鐵鉉他自個兒身上割下來的,然後當著他的麵丟到油鍋裡炸。
作為朱棣作亂時,最令他咬牙切齒的對手,鐵鉉可以說是把防禦戰尤其是守城戰發揮到了極致。
不管如何難以防禦的城,隻要把鐵鉉派過去,就冇有守不住的。
朱允炆就是因為有鐵鉉及時馳援,防守濟南城,纔沒那麼早被朱棣給剁了。
由此可見,朱柏有了鐵鉉,大可將後方城池交由鐵鉉防守,必能保證高枕無憂。
朱柏正愁自己手底下那些部隊,不方便拿出來展示。
朝廷就給送了兩萬精兵過來。
這不是瞌睡遇到了枕頭嗎?
正好,讓鐵鉉先去拿這兩萬精兵好好練練手,磨礪一番。
等有經驗了,出師了,再委以重任。
朱柏明白,名將從來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是需要經年累月的戰爭洗禮,是需要不斷總結、完善經驗教訓才行的。
鐵鉉,與名將之間的差距,就在這裡。
先前他不是都改編了五千城守,日夜巡防嗎?
現在給他更大的舞台,看他能不能接得住!
一念及此,朱柏便揮墨,在宣紙上寫下了委任狀,然後按下了自己的印信。
做完這一切後,鐵鷹士攜密信來報。
“這次是哪兒傳回來的?”
朱柏隨口問道。
“回殿下,這封密信乃是鄭將軍的船隊,從東海傳回的。”
聞言朱柏先是一愣,繼而反應了過來。
所謂的鄭將軍,就是鄭和!
許久冇得到他的訊息了,都差點把這一號人給忘了!
原來,鄭和奉了他的命令,造船出海,遠渡重洋前往倭島,去鎮壓島上的倭奴。
朱柏拆開了密信,仔細閱讀起來。
信件不長,就說了一件事情:他已經發現了倭島的蹤跡,不日即將登島作戰。
朱柏放下密信,輕輕頷首。
他抬起頭,遙望東方。
……
東部海域。
此時天氣晴朗,海波徐徐。
沙灘上一個衣衫襤褸、身材瘦削的小孩,正蹲在沙灘上撿拾貝殼。
當他抬起頭的時候,發現在海天一線出現了奇怪的凸起,影影綽綽。
眯著雙眼,他雙手握拳,留下一條小小縫隙,再朝著大海的方向眺望。
小孩雖然不懂小孔成像原理,但老一輩的經驗還是很好傳承了下來。
於是,他的眼中清晰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巨型戰艦!
“阿巴,阿巴阿巴!”
小男孩嚇得趕緊往身後的村落跑去,連辛辛苦苦收集的貝殼都冇帶上。
一條條在船頭雕刻著惡龍海蛟、魑魅魍魎的大型海船,正藉助風帆朝著岸邊飛速駛去。
站在最中央,也是最龐大那艘旗艦樓船頂端的,便是鄭和了。
此時,他單手握著腰刀刀柄,另一隻手輕輕搭在樓船欄杆上,正在極目遠眺。
“那島嶼連綿不絕,山勢起伏,想來便應該是倭賊的大本營了。”
鄭和說道。
“傳令下去,所有人刀槍出鞘,準備登島作戰!”
訊息一層層傳遞下去。
原本在底層艙室裡待命的士兵們,聽到這個訊息後,立即開始穿戴盔甲,抓取刀槍兵器,在甲板上齊齊集合。
遠處的其他船隻,當然聽不見聲音,隻能是以旗語相互交流,溝通。
很快,所有的船艦都收到了指令,開始做最後的戰前準備了。
鄭和的目光銳利,眼中隱然有殺氣迸現。
“倭賊,襲擾我沿海漁民百姓的血仇,今天就合該用你們的頭顱來還債!”
他殺氣騰騰地說道。
從元朝末年到明朝初年的這一段時間裡,因為政局動盪,征戰連年。
所以沿海的百姓們,根本得不到應有的庇護。
而這時候,從倭島過來打秋風的倭寇們,也真正是遇到了好時期。
漁民們的財物任意劫掠,人也隨便殺就是了,反正冇有人會管。
甚至於,這群傢夥膽子慢慢大了之後,竟然深入腹地,大搖大擺公然去了城鎮之中掠奪財產,侮辱婦女,襲殺百姓。
正是因為倭寇襲擾,沿岸多地的漁村整個整個消失。
而村子裡的男女老幼,全被這群冇有人性的倭寇以“試刀”的名義,給悉數殺害了。
這些血仇,朱柏並冇有忘記。
沿海的百姓們也冇有忘記。
所以,當朱柏派遣鄭和訓練水兵、造船出海之時,百姓們蜂擁響應。
有錢的出錢,有人的出人。
總而言之,血債隻能用血來償還!
一炷香之後。
戰艦悉數順利登島。
粗大的網繩從船沿放下,戰士們魚貫爬下船,來到了海灘之上。
所有水兵集結完畢!
威風凜凜,殺氣騰騰!
不遠處想起了嘈雜的聲音,無數的人影在森林之中晃動。
顯然,那群倭寇已經知道鄭和登島的訊息了,正在四處派遣人手,彙聚過來。
想跟鄭和的百戰水師們,來一場登陸戰。
鄭和親自拔出腰刀,鋒利的刀刃在陽光下閃爍著瘮人的寒光。
“所有人聽令!”
鄭和大聲吼道。
“此戰,旨在殺敵,報仇!我鄭和麾下的水兵,永遠不接受投降!”
一言既出!
所有水兵士氣為之猛漲!
能夠跟隨鄭和遠洋出擊的水兵,十有**是跟這些倭寇結下了血海深仇的。
原本,他們心中所想的,便是不死不休,便是報仇!
現在得到了主帥的絕殺令,更是胸中殺氣蓬勃,恨不得立即剁幾個倭寇,以慰親朋好友們的在天之靈!
此時,林中的倭寇們,基本已經集結完畢。
他們掛拉呱啦亂叫著,從林中衝了出來。
見狀,鄭和大手一揮,怒喝道:“兒郎們,隨我殺!”
漁村深處,有一處以大石頭堆砌而成的大屋子。
看著占地雖大,但卻隻是用最簡陋的原木捆紮製成的,縫隙處填補獸毛、泥巴等物。
看著似乎有些年歲了,破損處漏風漏雨,也不見有人修葺縫補。
此時,在這大屋子中央,熏得漆黑的橫梁下掛著個同樣黑得看不出材質的大鍋,裡麵燉煮著手指大小的鮮魚。
一群衣衫襤褸的倭寇,各個腰間盤著武士刀,向前傾斜著身子,凝神細聽。
坐在眾人中間的是個五短身材的倭寇,一身的濃密汗毛,裹著一件不合時宜的大明錦袍,正對著眾人比比劃劃,連帶嘰裡咕嚕說著什麼。
說到興奮處,會咧嘴大笑,時不時還會伸手在腋下摸索一陣。
凝神細聽,他說著刺耳難聽的倭寇語,不斷激勵著下屬們。
“大明的女人,一個個都又白又嫩,身上穿的全是好衣服!就像是塗了魚油一樣,特彆順滑!”
他大聲說道。
“等到明天我們再去殺人,你們可都注意點,不要把女人殺了,要帶回來!”
有個腦子不太好使的倭寇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搖頭說道:“不要!那些女人身上一點味道都冇有,不好!”
“還是我們的女人好,身上又香又臭,好聞!”
眾人轟然笑了起來,一個個都眯起了色眼,不住吞嚥著口水。
首領哈哈笑著,一巴掌狠狠拍在了他的腦門上:“左衛門!你小子,永遠就隻能看到腳指頭前麵一點點的東西!”
“等我們多抓些大明的女人回來,我就把她們跟你關在一個屋子裡,生不出孩子不讓你出來!”
左衛門一聽,嚇得臉色蒼白,囁嚅著不敢吭聲。
“不光女人,還有糧食!大明的糧食多,他們吃不完的!我們去了,多拿點!能拿多少拿多少!”
“實在拿不走的,就放火全燒了!總之,一定不能給大明的那些傢夥留下來!”
眾人興奮地拍打著地板,齊聲嗷嗷叫著表示讚同。
領頭的倭寇咧嘴笑了。
“總之!跟著我肥前大郎,吃的、喝的、女人、金子!所有東西,我們全部平分!”
一時間,氣氛達到了頂點。
他們不由地手舞足蹈了起來,一個個唱著古怪的調子,跳著拙劣的舞蹈。
當真有種沐猴而冠的強烈既視感。
彷彿對於他們來說,隻要是能夠用刀子解決的事情,那就都不算事兒。
如果不能解決,就再多幾把刀。
正是因為這一股骨子裡的血勇和殘忍,導致大明沿海的百姓們稱其為倭寇,並談之色變。
“首領!肥前首領!”
一個尖嘴猴腮的矮小男人,從遠處一蹦一跳地跑了過來,撲在身穿大明長袍的首領麵前。
“死了,女人死了!”
“什麼女人死了?”
他不滿地瞪了矮小男人一眼,怒道。
“我們正在議事,不要打擾!”
“可是……我們搶回來的女人,難產死了。”
“八嘎!”
肥前一聽,立即站起身來,臉色陰沉地往大屋的後房走去。
那是作為首領纔有權利使用的居所。
肥前一夥人從大明拘來了七八個女人,不分年齡老幼,全都鎖在房子裡,供他白日宣淫。
原本,他們抓來的有二三十號人,但是海況惡劣,一路顛簸,許多女人都死在了船上。
被他們試刀了之後,就地扔進了海裡。
這剩下的七八個女人,便是他們的戰利品。
除開稍有姿色那個是肥前的禁臠,其他的誰都可以任意享用。
而就是這個稍有姿色的禁臠,卻是不想難產死了。
他衝進房間,看見女人的臉色蒼白,瞳孔已經渙散。
此時正披頭散髮躺在地上,表情猙獰可怖。
他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了起來。
胸膛快速起伏。
不多會兒,他便拔出了長刀,將房間裡剩餘的幾個女俘悉數亂刀砍死。
聽見動靜的眾人,連忙趕了過來。
卻隻見到滿身是血的肥前,一臉鎮定走了出來。
“這些女人,全死了!”
“明天,去大明,我們再找新的!”
聞言,眾人頓時眉開眼笑。
對於他們而言,女俘就是消耗品。
隻要用壞了,再去大明重新劫掠就是了。
反正那個國家人多,怎麼殺都殺不完。
重新回到大屋裡,這群倭寇開始大口喝起了酒來。
大明的酒,太烈了,這些倭寇格外珍惜,不敢多飲。
但喝得少了,又過不了癮。
於是,他們便想出來了一個妙招:通常的飲用方式,用一碗酒,混合兩碗清水。
這種淡酒有隱約的酒香,而且酒味冇徹底跑散,喝得多了仍然會感覺微醺。
所以這種酒便被他們稱之為了“清酒”。
此時,這群倭寇一邊喝著清酒,一邊啃著魚羹,格外開心。
夜色濃鬱,烏雲將月亮擋在了門外。
藉著稀薄的光亮,鄭和所率領的大軍,正裹著夜行衣,將長刀用布包住,以免漏出反光。
此時,人人都把刀叼在了嘴裡,迅速朝著這處方向移動。
根據先前逼供的成果來看,那群經常襲擾、殘殺大明沿海漁民的倭寇,應該就是住在這一處大屋子裡。
嗯,倘若這玩意兒也好意思被稱之為屋的話。
鄭和並冇有因為他們的居住環境惡劣,而對這群豺狼虎豹有一丁點兒的輕慢。
否則的話,這次也不可能會是他親自帶隊,前來突襲了。
“將軍,都已經準備妥了。”
一名資深斥候,從遠處的草垛裡慢慢探出身子,閃身到了鄭和的身側,壓低聲音回覆道。
鄭和微微頷首,對著身後眾人打了個手勢。
緊接著,眾人齊齊站起身來,沉默地朝著大屋子發動了衝鋒。
冇有任何的阻攔。
甚至連絆馬索、陷坑都冇有。
鄭和的水兵們便如此這般地發起了衝鋒。
不多時,大屋子裡便傳出了鬼哭狼嚎的哀鳴。
像極了猴子在臨死前的慘叫。
鄭和的眼中閃過一抹暴戾之色,他雙手拄著長刀,靜靜站在原地等待著。
但凡有倭寇足夠幸運,能逃出大屋子的,他都不介意給這些幸運兒們再補上一刀。
鄭和屠滅倭寇的捷報,傳回到了荊州城。
此時,正放在湘王朱柏的書案上。
困擾大明沿海百姓們多年的心頭大患,就此被連根拔除,徹底剿滅!
此外,還繳獲了數量驚人的戰利品。
鄭和還額外手書了一封信,是關於他在倭島的所見所聞。
他在信上說,倭島上的這些居民,極有可能是秦時徐福帶著三百童男童女東渡時,所定居的地方。
最為確鑿的證據,便是他在島上發現了不少秦時的竹簡、甲冑等物。
為避免這些東西外流,他全都一把火燒掉了。
同時,他還在島上發現了一處天然形成的露天銀礦,其麵積之大,幾乎蔓延至一整座山頭都是!
聽當地人把這地方叫做“石見山”,鄭和不由嗤之以鼻:“這山頭連石頭都冇幾塊,遍地都是銀礦,倒不如叫它‘銀見山’,正巧也符合爾等低劣秉性!”
遂將銀礦石裝滿所有船隻,將其運載歸航。
看完了鄭和的書信之後,朱柏將其重寫摺好,放到了一旁。
沉吟片刻,他從書案下的抽屜裡,抽出了一副海圖。
那是由他自己親筆繪製的世界地圖。
當初在與鄭和交流的時候,鄭和就曾說起過,他認為這個世界應當是圓形或者橢圓形的。
理由也很簡單,就是當船隻離開海港,駛向遠方的時候,最後從人們視線之中消失的是船的桅杆。
也就是說,在遠處的海平麵,是要比自己所在的方位底很多的。
按照生活的常理而言,應該是“水往低處流”纔對,可奇怪的是海水卻並冇有流向更低處。
因此,他才推斷出這個世界應該是一個巨大的圓形,而我們人類這是在這個圓球上的生活著的。
隻是有一點讓他感覺不甚明白,那就是生活在這球體另外一邊的人類,會不會天地是相反的?
人類會不會是頭朝地、腳朝天生活的。
不得不說,鄭和的想法是相當具有前瞻性的,尤其是在這個科技正在萌芽、發展的階段。
朱柏並冇有打算用自己的知識,去刻意扭曲鄭和的理解。
那種揠苗助長的行為要不得。
冇有充分的理論知識作為支撐,即便他強行讓鄭和相信了,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二把刀水準,冇用。
所以,為了讓鄭和能夠儘快開眼看世界,他親手為鄭和繪製了一張海事圖。
“既然倭寇已經平定,那麼鄭和也就可以回來了。”
“正好,在本王的計劃安排之中,後麵還有一樁很是重要的大事,需要安排他去處置。”
伺候在旁邊的鐵鷹士默默記了下來,準備晚些時候就去飛鴿傳書。
“殿下,鄭和將軍一行人,是否需要繞開順天府呢?畢竟那邊耳朵嘴雜,耳目眾多,臣擔心彆有用心者,會說出對殿下不利的言論。”
“這事情可不是繞開就能解決的。”
朱柏緩緩搖頭,否定了這個提議。
“再說了,本王連鐵浮屠這等天下雄兵都展現出來了,至於鄭和的水師,自然也冇甚藏著掖著的必要了。”
“反正孤人就在荊州城安分就藩了,根本不會去他順天府,故意讓他犯噁心。”
“但求一個井水不犯河水,大家相安無事就好。”
“是。”
得到了確切答覆之後,鐵鷹士緩緩後退,消失在了陰影之中。
不多時,一隻信鴿便從湘王殿下的某處偏僻院子裡振翅,而後飛上了天空。
……
大明的膠州灣,算得上是當時最為繁華的出海口之一了。
每日裡都有許多金髮碧眼的外國海員,隨著海風抵達這一處海港,進行貨物的裝卸與運輸。
此時。
繁忙的膠州灣迎來了它最偉大的時刻之一。
鄭和所率領的艦隊,浩浩蕩蕩從倭島返回了。
一艘艘巨大的艦船,看著比城中最高的房子,都要高出一大截。
而在船艙裡,則是堆滿了各種樣式的金銀珠寶。
甚至還有兩船滿載的鐵礦石。
此時,鄭和身穿戰甲,威風凜凜地站在旗艦的最高處,有一種睥睨天下,誰人敢與爭鋒的豪邁氣息。
在他身後,一麵碩大無朋的旗幟,被緩緩打開。
巨大的船帆迎風飛漲,隻不過眨眼的功夫,就比不少海員的船還要高上一大截。
那麵旗幟上,用金色的絲線繡一個大大的“湘”字!
看著兩岸軍民們滿是崇敬、敬畏的眼神,鄭和在這一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意氣風發。
他下意識緊緊握住了腰間的長刀。
如果這輩子冇有遇見湘王殿下,那麼或許他也隻能成為庸庸碌碌的一員,被每日重複的事情拖累,直至慢慢腐爛,成為一壞黃土。
是湘王殿下,在聽了他那近乎瘋狂的想法之後,並冇有嘲笑或者譏諷,而是肯定地點了點頭,還告訴他既然一直有這樣的夢想,那麼就去實現它吧。
然後便冇有任何條件地對他進行了資助……
不。
不光是資金上的資助,還有更重要的技術支援!
正如湘王殿下所說的那樣,想要在大海上航行,那麼普通江河湖泊之中的船隻,已然不適用了。
當初鄭和還不以為然,覺得隻要將船體建造得更加堅固、更加厚實便可以了。
不料在進行海試的時候,遇到了大風浪。
按照他的思路建造的船隻,不過在海麵上堅持了一盞茶的功夫,就被洶湧無情的海浪給拍成了碎片。
而按照湘王殿下思路建造的海船,非但在海浪之中堅持了下來,甚至連船體的損傷都冇有分毫!
也正是這一次開始,鄭和將湘王殿下視若神明!
跟在湘王殿下身邊做事,他總是會時不時能進行提點、啟發。
可以負責任地說,倘若冇有湘王殿下的發掘,那就不可能會有如今的鄭和。
他的眼眶微微有些濕潤了。
腦海之中,又一次浮現出了臨行前,湘王殿下在書房中對他說的那番話。
“隻要你屠光了倭寇,本王可以給你一個更大的舞台,讓你去儘情展現你的才華。”
如今,倭寇已被徹底殺絕,也是時候回湘王府繳令了。
他抬頭看向海天相連的儘頭處,心中湧起了一股無限的豪邁之情。
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豈能碌碌無為?
他所想要做的,便是去這個世界好好看看,順道替湘王殿下開疆拓土,將這個世界全都插上湘王殿下的旗幟!
……
老朱:如此勇猛,這到底是何人的部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