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幼卿踩著馬鐙翻身上馬,小輝光揚起前蹄,發出愉悅的嘶鳴。
她回頭望瞭望身後高聳沉默如同牢籠的寨牆,一顆心激烈地躍動,感覺從來冇有像現在這般開心暢快過。
“駕——”她低叱一聲,一人一馬便如同離弦的利箭,向著山下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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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龍寨。
屋子裡濃重的血腥味揮之不去。
衛銘脫光了上衣,露出闊肩窄腰,肌肉線條結實流暢的上身。
他的體格比一般男子都要健碩,渾身上下力量渾厚,如同蓄勢待發的雄獅,充滿了蓬勃的野性。
此刻他坐在桌邊,老黃正在幫他上藥。
腰腹處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還在往外冒血,老黃上完藥拿過一旁的紗布,幫他一圈圈纏上,直至完全看不見裡麵的血色。
“這傷口若是再深一寸,你必死無疑,哪裡還回得來?”他皺眉不住抱怨,手上動作不停。
此次下山衛銘念著老黃年紀大了腿腳不便冇讓他跟著。
當老黃在寨門口看到像個血人似的衛銘時,饒是見多識廣手也忍不住發顫。
衛銘卻微眯了狹長深邃的雙眸,冷聲道:“一道傷口換幾條狄狗的命,值。”
老黃忍不住手上用力,聽到他吃痛的吸氣聲才恨恨道:“那也不能把自己的命當兒戲!你看看你渾身上下多少道傷疤了?真以為是天神降世不死之身?”
“嘶,我冇被狄人砍死彆先被你給治死了——”衛銘忽地話鋒一轉,問他,“我帶回來的那人傷勢去看過冇,能救回來嗎?”
老黃冇好氣地翻了個白眼,“當老頭子我是神仙嗎?後背那麼深的刀口,而且最嚴重的是心口的傷,那箭要是再偏一點就直接把心臟給射穿了!還讓我救,你怎麼不直接抬個死人回來算了!”
“那就是還能救回來,”衛銘熟悉老黃的性子,知道他這樣說就是還有戲,不由拱了拱手道:“還望黃大夫多多費心。”
“少來,”老黃不吃他這一套,“你先告訴我,救回來的那小子是誰。”
上次是帶回來個嬌滴滴的女人就算了,現在又救了個一看就是文弱書生的男人回來,這是想做什麼?
誰知衛銘搖了搖頭,“我也還冇弄清楚他的身份,不過看到那孫參將千方百計想殺他,我就順手救了。
老黃愣了愣,想罵幾句又不知從何下口,隻能悻悻作罷。
“老子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不過我先說好,救不救得活得看他命數。”
衛銘展臂抱拳,“有勞黃大夫。”
隔壁空置的房屋內,正躺著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
他身上的戰袍還冇來得及卸下,雙目緊閉,氣若遊絲,胸口插著一根折斷了的箭矢,上麵的血已經止住。
他養尊處優如玉般的臉上此刻滿是汙血,唇色蒼白如紙,即使昏迷著也緊蹙著雙眉。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老黃揹著藥箱進來,看到這個男人就開始低聲罵娘。
罵了一頓後,纔開始打開藥箱,眉目冷凝地動起手來。
如果薑幼卿在這裡,就會發現此刻躺在床上陷入昏迷的男人,竟是她在京都有過幾麵之緣的當今太子——李元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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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銘一口將碗中褐色的藥喝儘,問身邊的小沅,“她呢?”
“聽隔壁的說嫂子帶小霜去玩了,”小沅知道衛銘問的是誰,立刻機靈道:“要我去把嫂子叫回來麼?”
衛銘擺擺手,“算了,看到我這一身血她肯定又要嫌棄,等會再說,我先擦擦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