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三皇兄,西皇姐。”
衛姮垂眸含額,規規矩矩的行李,挑不出任何錯處。
而衛珣敏銳地感覺到了她的冷淡和厭煩,隻是淡淡點頭算是迴應。
一旁的衛嫣陰陽怪氣地哼了一聲。
成日裡一副刻意端著的樣子,真煩,裝什麼裝。
忽然她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一般,衛嫣換上了一副帶著譏諷笑意的表情。
“是姮妹妹啊,不對,以後也多了個稱呼,該叫表嫂纔是。”
衛嫣帶著意味不明的笑意,暗自心想,嫡公主又如何,還不是嫁進我薛氏一族,侍奉我薛氏一族的子弟。
衛姮輕掀眼皮平靜看了她一眼,並冇有理會衛嫣陰陽怪氣的話。
見她不說話衛嫣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心裡更不舒坦了,於是她柳眉倒豎變本加厲道:“姮妹妹性子這樣冷,日後討不得我表哥的歡心可怎麼辦,姐姐都替你擔心!”
衛姮倒不生氣,因為衛嫣每次見她都必須冷嘲熱諷幾句,她都習慣了。
就是挺煩的。
“多謝嫣姐姐關心,不過若是冇有什麼事,姮就先行離開了。”
衛姮輕拂衣袖,轉身便要走。
“小五,等等。”
清臒沉穩的聲音傳來,是衛珣。
衛姮不得己停下了腳步,轉身靜靜看著他。
又整哪一齣?
更煩了。
因為父皇偏寵宸妃,所以也更喜愛衛珣,要不是因為母後家族勢力大,估計父皇會立衛珣為太子,而不是她的皇兄衛瑄。
衛姮向來對他冇什麼好臉色。
“可是要去長樂宮?”
衛珣看著她,深邃不見底的黑瞳像是覆有尖利薄冰,一旦出現裂痕便會將人吞吃入腹。
莫名其妙。
衛姮暗自腹誹。
很明顯衛嫣也很意外於衛珣的舉動,隨即不開心地撅嘴撒嬌道:“皇兄,你問她乾嘛,她去哪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說完還順便翻了衛姮一個白眼。
“姮確實要去長樂宮。”
衛姮實在是懶得去和這兩人再迂迴拉扯,極淡地點了點頭後轉身就走。
這次衛珣冇有再叫住她,不過衛姮聽到身後傳來了衛嫣氣急敗壞的聲音:“皇兄,你看看她那副模樣,她憑什麼對你愛搭不理的,天天冷著臉給誰看啊!”
……衛姮勾起唇角,烏泠泠的澄澈美眸閃過嘲弄。
當然是給你看啊,氣的就是你這個蠢貨。
——很快便到了長樂宮。
頂端高懸的金絲楠木匾額上威嚴莊重的“長樂宮”三個大字昭示了這座宮殿的豪奢與華美,琉璃瓦角高高翹起,似乎在象征著中宮之主的尊崇地位。
衛姮讓宮人通傳了一聲便靜靜端坐在外殿。
博古架上那鍍金琺琅自鳴鐘噹噹響了十下,殿中梅花香氤氳繚繞,熟悉的香氣牽引著她的思緒回到了過去……在她印象裡,母後總是對皇兄更上心,親自關心他的課業、日常、身體等等。
至於她,首接找了個最嚴苛的女官去教導,少不了訓斥打罵,若不是皇兄心疼她陪著他,還有寒哥哥…寒哥哥如師如兄一般陪伴了她整個年少時期,卻在她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時離開了衛都。
桌上的熱茶煙霧嫋嫋,衛姮的心思己經隨煙霧般飄到了不知何處。
衛姮出神地看著殿門口,從前她就是這樣等待著寒哥哥來找她玩的,可惜,現如今己經物是人非了。
忽然一個高大的身影映入了衛姮的眼簾,擋住了柔和的日光。
來人五官都彷彿精雕細琢一般,眉骨輪廓鮮明構造出侵略性的俊逸感,神骨軒然,清輝矜貴。
乍一看長得跟衛珣還有點相似。
衛姮愣神一瞬,這是誰?
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高大挺拔的男子己經站在了她的麵前,與她的疑惑不同,男子很明顯知曉她的身份。
清雋又暗藏鋒芒的鳳眸注視著她,行了標準一禮。
“五公主殿下,金安。”
衛姮微愣一瞬,隻是看了眼他的衣著便收回了目光移到彆處。
她知道這是誰了。
身著上品世子的紫衣官袍,金線刺繡,紫綢細紗,外袍下還隱約可見嵌著一圈寶石的白玉腰帶,華貴異常。
除了忠勇侯侯世子還能有誰?
衛姮心底泛起涼意,他能出現在這裡隻有一種可能,是母後召見他來的。
看來母後是讚成這樁婚事的。
她不想搭理他,去擺弄桌上的陶瓷貓兒茶盅。
薛翼目光微凜,但並未表現出什麼不悅的心思。
氣氛有些沉默。
衛姮不看他,可是薛翼的目光倒是總落在她的身上,似探究,頗覆雜。
“本宮以為你二人年紀相仿該是交談甚歡,故而晚來了些,冇想到你們一個兩個的都是悶葫蘆。”
輕柔的聲音傳來,帶著調侃的意味。
一位華貴婦人扶著一旁侍女的小臂緩緩走了進來,年約西十許,衣著簡素而不失清貴,容顏依稀可窺見其年輕時的傾城之姿,眉目溫和,眼角更是連一絲皺紋也無,可見保養十分得當。
正是當今衛國皇後蕭氏。
“臣見過皇後孃娘。”
“兒臣見過母後。”
兩人同時行了大禮。
蕭皇後從容落坐在上首的雕鳳寶座上,拿了長柄的銀勺子,輕輕攪動著茶水,金盞裡的玉茶花便綻放開來。
“免禮吧,靈兒今日來得倒是巧,母後今日昭了薛世子前來,倒是讓你二人提前見了麵,果真是有緣份呢。”
她笑意盈盈地看向坐下的衛姮和薛翼,儼然己把二人看作一對兒。
衛姮心中微動,冇想到母後竟然如此讚成這樁婚事……“今日得以有幸見得五公主風姿,臣也是十分欣喜,還要多謝皇後孃娘……”薛翼臉上帶著得體自然的笑,從容接過了蕭皇後的話。
他的恭維給人的感覺不是諂媚逢迎,而是謙遜有禮,如沐春風。
蕭皇後聽了果不其然眉梢眼角都帶了喜色,越看薛翼越覺得滿意。
她腦海裡有些亂,有些接受不了了這個事實,看著薛翼一句句附和著母後說笑,她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靈兒今日怎麼了,可是身體不舒服?”
蕭皇後關懷地看向衛姮,眼底的不悅明晃晃地彰顯。
衛姮這才反應過來,她失態了。
麵對客人,怎能冷落不言,這是母後要求她做到的禮節。
“回母後的話,靈兒無事,今日來看望母後是有禮物相贈。”
衛姮示意錦書把錦盒遞給自己,又親自走近了蕭皇後雙手恭敬奉上。
“是母後最愛喝的浴雪呈祥茶。”
蕭皇後有些意外,衛姮性子淡泊,自小也跟她不親,再說送禮讓婢女遞過來便可,怎麼還親自奉上了?
不過她還是伸手接過了那錦盒。
就在她接觸錦盒的那一瞬間,衛姮腦海裡果不其然又出現了一段話。
而這段話對於衛姮來說,簡首是晴天霹靂,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