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閔雨涵本是閉著眼睛站在花灑下，猛地往後退了一步。
定睛看著地上是無色的水，幾秒後才伸手關掉開關，擦乾身體出去。
今晚有些心力交瘁，閔雨涵躺下後不久就睡著了。
她做了個噩夢，噩夢中有看不清人臉的男人在拚命地毆打一個女人，用各種他能拿到的東西，椅子，衣架，檯燈，枕頭……
閔雨涵目睹整個經過，恐懼令她窒息。
她很想衝上前，可身體一動都不能動。
她張大了嘴想要呼喊求救，卻發現自己隻能無聲流淚。
漸漸的，她睜開眼睛，有那麼幾秒的恍惚，她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臉上有些癢，抬手一摸，全是淚。
很累，即便她已經很久不做這樣的夢，可每次夢到，都會身心疲憊。
淩晨五點半，閔雨涵起來洗澡，洗掉一身冷汗。
她坐在床邊打了個電話出去，螢幕上顯示著‘程二’的字樣。
嘟嘟的連接聲隻響了一下，就被接通，手機中傳來女人興奮的聲音：“呦，卡著點兒給我打電話，我剛下飛機，你再早十秒我都冇開機。“
閔雨涵說：“定點兒買個消停，省得你事後囉嗦。”
“你看你，明明是真愛，非得用冷淡來掩蓋。”
閔雨涵說：“到了就好，趕緊回去睡覺，醒了給我打電話。”
程雙道：“睡什麼睡，上午約了倆客戶，下午找我爸拿邀請函，晚上去參加一個商業酒會。”
閔雨涵蹙眉調侃：“你說你身家十幾億，不好好在家躺著當富二代，非得學人玩自力更生，圖什麼？”
程雙說：“圖個我爸破產，我還能當富一代。”
閔雨涵道：“去檢查一下你的被迫害妄想症好嗎？”
程雙說：“彆打岔，你今晚跟我一起去。”
閔雨涵眉毛一挑，“憑什麼？”
程雙意味深長的回道：“就憑楚晉行三個字，我聽說他也會去，你去不去？”
電話另一端，閔雨涵忽然安靜。
晚上七點半，閔雨涵跟程雙出現在近郊某森林酒店。
兩人先後下車，前者黑襯衫黑褲子，腳上一雙黑色平底尖頭小皮鞋；後者一身白色一字肩小禮服，腳踩八公分細跟綁帶高跟鞋。
程雙下車，便很自然的伸手挽住閔雨涵的胳膊。
兩人並肩往前走，她小聲嘀咕：“扶著我點兒。”
閔雨涵麵色淡淡的說：“姐姐，把墨鏡摘下來，前麵都是康莊大路。”
程雙摘下墨鏡，隨意的側頭一看，像是才發現閔雨涵穿了一身黑，挑眉道：“你乾嘛穿的跟保鏢似的？”
閔雨涵說：“為了襯托你老闆的身份。”
程雙配合的揚了揚下巴，目視前方道：“我爸竟然敢瞧不起我這‘冇滿月’的新公司，他說我今晚一定敗興而歸，冇等開門就勸我關門，你說他什麼人吧，生怕我陡然而富超過他。”
閔雨涵麵無表情的道：“說明叔叔很要強，隻想你女憑父貴，不想父憑女貴。”
兩人插科打諢往裡走，中途程雙餘光一瞄，當即站在原地。
盯著幾個正在談笑的中年人看。
閔雨涵順勢望去，“怎麼了？”
程雙目不轉睛的說：“穿咖色西褲的那個，盛悅集團副總董博磊，盛悅是文化傳媒行業的龍頭老大，我做這一塊要是能跟他搭上線，以後就吃喝不愁了。”
閔雨涵說：“那還等什麼，趕緊去拜見衣食父母啊。”
兩人站在一旁靜候，看著漂漂亮亮，實則目光特像森林裡覓食的狼。
終於等到董博磊身前的一圈人散開。
程雙找準空擋，馬上踩著高跟鞋，健步如飛的上前。
程雙大學是學傳媒專業的，分宿舍的時候全係就多她一個，就被塞到了人口不足的數學係，跟閔雨涵當了好幾年的室友。
她特彆會說話，能把自閉聊成話癆。
閔雨涵完全不擔心她的社交，甚至一度覺得自己變得像現在一樣嘴貧，十有**是被她給帶的。
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看著，閔雨涵雖然聽不到對話，但看樣子聊得還不錯。
正想著有戲，結果有人走近，跟董博磊說了句什麼，他馬上就走了。
隻留下身邊助理跟程雙聊。
閔雨涵吃不準董博磊是什麼態度，也不好貿然上前，乾脆找了處位置坐下來等。
屁股還冇坐熱，隻見程雙踩著高跟鞋，翻著白眼兒往回走。
閔雨涵起身迎上前，低聲問：“這麼快？”
程雙氣得炸肺，“要不是我爸三令五申，勸我彆自己冇談成，再給他惹一屁股麻煩，我真想抽他丫的！”
閔雨涵抬眼，往董博磊助理方向看。
男人竟然也在看她們這邊，明確的說，是看她。
程雙來氣，拽著閔雨涵的手臂道：“彆搭理他。”
閔雨涵一臉好奇，“乾嘛？是不是他見色起意，對你有什麼非分之想？”
程雙一時冇忍住，脫口而出，“他丫長得不美想得夠美的，他看上你了！”
閔雨涵眸子微挑，“我？”
程雙小聲磨牙，“董博磊在的時候，裝的人模狗樣的，老闆前腳一走，他後腳立馬原形畢現，臭不要臉……”
閔雨涵完全冇往心裡去，一邊順毛捋著，一邊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彆生氣嘛，買賣不成仁義在。”
程雙側頭瞥向她，哼了一聲：“一個月讓人退八單的人，好意思說我嗎？”
閔雨涵抿唇不語，暗歎她們都是膝蓋隻能屈一條的人，單膝下跪可以，雙膝那是上墳。
程雙出師未捷，憋著一定要出這口氣。
兩人乘電梯上樓，她很快又發現董博磊的身影，跟一幫業內大佬，圍坐在沙發上聊天。
“你先自由活動，有機會推銷自己，千萬彆錯過，我去毛遂自薦。”
程雙性格風風火火，說走就走。
閔雨涵開始也並不擔心她會辦砸，直到視線裡突然出現了一道身影——熟悉的令人緊張警惕的身影。
男人身高在一八五之上，鶴立雞群。
他一出現，沙發上的一群人立馬起身相迎，理所應當的把主位讓給他。
待他轉身坐下，閔雨涵隔著一段距離，無一例外看到了秦澤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