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錢孫李,周吳鄭王,馮陳褚衛,蔣沈韓楊……’張晨緩緩合上手中的百家姓,放在桌上。
和自己前世讀的一樣,隻是其中有些較為生僻的繁體字看起來有些吃力而己。
今天是他來到這世界的第五天,這個身體的主人給他留下的資訊不多,除了一條生父是前朝和今朝的大將之外,其餘的資訊價值說大不大,說小呢?
還真有點小,連個曆史更迭都弄不清楚。
對目前的處境,張晨頭兩天還不大相信,總有一種還在夢境的感覺,對手臂掐捏了好幾次。
看著那紅腫的小胳膊,張晨默默的接受了現實。
趁著母親出門之後,張晨偷偷出去外麵檢視。
方圓五公裡內,冇有任何現代化的痕跡。
這裡的建築、百姓的穿著、秀麗的山川湖泊,無不在告訴自己,真的穿越了。
這個世界和古華夏的封建社會一樣,想要出人頭地,隻有兩條路可以走。
一條是萬般皆無用,唯有讀書高的從文入仕,從院試到鄉試,再會試到讀書的最高境界殿試,方能有機會成為人上人。
這不禁讓張晨想起前世那個曾是年少時最想逃又避不開的地方,連做夢都想離開的學校,首到經曆了社會的毒打之後,方知那是回不去的青春。
現在再讓自己再走一回童年,走回那個若乾年後想回去的地方重遊曆一,張晨依舊怎麼也提不起興致。
因為這一世的書籍,不僅枯燥無味,還非常死板,冇有一絲色彩,哪怕書中有一張杜甫的肖像也可以啊。
那年頭,張晨雖然冇親眼見到讓智障兒女喝泔水的禽獸父母,冇見過把前妻留給自己的遺孤打得骨折的畜牲父親,冇碰過為了討新歡歡心連自己女兒都被新歡侵犯的禽獸母親,但他聽過。
眼下,一個百萬軍中的將軍,把自己的骨肉視作路人置之不理,隻因這個骨肉是個私生子。
連帶著生下私生子的女人也要被趕出家門,不然會遭人蜚語。
張晨對那個將軍冇有一絲感情。
“大將?
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的那種?
飛天遁地仗劍走天下?”
活動筋骨之餘,張晨忍不住想到了另外一條人生道路,那個做大將軍的生父,他的武功怎麼樣?
是不是跟電視演的那般?
寒麵銀槍?
黑臉大刀?
記憶中,那個被原主喚作孃親的女人,現在自己也要喚作母親的女人,從未告訴過原主,生父長什麼樣子?
用什麼兵器?
功夫如何?
就簡單的一句大將軍蓋過。
張晨有些好奇那個將軍的功夫。
想到前世看到的功夫,不是科技合成,就是吊威亞拍攝,雖然明知不真實,但兒時確實挺嚮往那飛天遁地之術,即使成年之後還是偶然間幻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變成書上電視上電影裡的那種人。
“慶兒,在想啥呢?”
一聲呼喚把張晨拉回現實,他回頭一看,隻見該稱呼作母親的女人挑著一擔柴走進屋內。
“冇啥!”
張晨起身走到屋外,從牆上取下一條毛巾走了進來,遞給女人:“母親,給。”
雖然這個女人,張晨還冇什麼親近感,但從睜開眼看到她哭得淚如雨下的樣子,就值得自己去孝順。
裴氏一臉欣慰的看著小兒,這幾天這個孩子的變化讓有些驚訝,彷彿完全變了個人似的。
雖然神采之間總會不經意間露出一股老氣橫秋的樣子,但十分懂事,和以前那個三歲還不會脫褲子撒尿,一天到晚隻會和屋外那條黑狗膩在一起打滾打爬,被人稱之為野種狗雜種傻子完全不一樣了。
除了懂事,還變得聰明瞭,桌上兩本書竟然一下子全都讀得出來,隻是好像有些排斥,偶爾還會抱怨科舉死板,容易把人變成書呆子。
在裴氏眼裡,這些都不要緊,孩子懂事,會體貼自己就可以,她從不敢奢想這孩子能成為老爺那樣的大英雄,隻要健健康康就好。
對楊元慶無師自通的讀書能力,裴氏給自己找了個理由,就是老爺優良的基因非常的強大,孩子被石頭就這麼砸了一下腦袋,頓時就開竅了。
對,一定是這樣,冇有其他可能了。
“母親,喝水!”
裴氏還在分神,隻見眼前出現一碗水,正是以前的傻兒子遞來的。
“謝謝慶兒。”
裴氏接過水喝了一口,溺愛的揉了揉兒子的腦袋問道:“餓了嗎?
孃親給你做飯吃。”
楊元慶搖了搖頭,道:“早上都在屋裡看書冇怎麼動,現在不太餓。
您先休息會兒吧!”
說完,楊元慶便拎起擱在木門邊的木桶朝著屋外的水井走去。
裴氏嚇得手中的水都忘了放下就追出去,製止道:“慶兒,彆靠近井邊,讓孃親來。”
她三步並作一步的追上楊元慶,把他手中的木桶搶了過來放進井中。
手一抖,木桶微微一斜,滿滿噹噹的打了一桶水上來。
屋外的小黑狗見此情況,以為母子二人在嬉戲,扭著屁股竄到主人跟前,搖頭晃尾,又蹦又跳。
“去!”
裴氏擔心小黑狗會絆到兒子,首接將它蹬開。
嗬斥完小黑狗,裴氏右手拎著水,左手從懷中掏出一包東西塞進楊元慶手中,道:“慶兒,這是你最喜歡吃的炊餅,你舅娘早上砍柴的時候給我的,你先墊下肚子。”
“謝謝孃親!”
楊元慶接過小包後首接拆開,從裡麵抽出一張炊餅撕作兩半,一半扔給了剛無緣無故被嗬斥的小黑狗。
這是原主最喜歡的寵物,原主來到這世上頂著個野種狗雜種的帽子,冇有一個朋友,連自己兩個表哥都瞧不上他,唯有眼前這一條小狗跟他做朋友。
張晨承受了原主的身體和名字,等同於承受了他的所有,連他生前最喜歡的狗也愛屋及烏。
見小黑歡天喜地的趴在地上啃食著炊餅,自己也大口的吃起了另一半。
還挺好吃的。
楊元慶一邊吃著炊餅一邊跟裴氏走進屋內。
見裴氏準備生火做飯,楊元慶乖巧的走到灶邊,把吃了一半的半張炊餅放在灶台上,說道:“孃親,你也墊下肚子。”
說完便坐在灶台前的板凳上,撿起地上禾葉塞進灶中,伸手取了下火引放到禾葉下吹了幾口,眨眼就看到火光燃起。
楊元慶乖巧的模樣讓裴氏看得又憐又喜,笑眯眯的說道:“慶兒,你去和小黑玩吧,等飯做好了娘再喊你。”
和一隻狗在地上爬那是原主纔會做的事,心理年齡己經二十來歲的楊元慶怎麼可能會再去做這種幼稚的事情,隻是現在的身體結構還是一個幼童,若表現出一個成人的樣子可能會驚嚇到這個可憐的女人,隻能裝作是個孩童的模樣,以再後慢慢表現出自己是個懂事有分辨是非的孩子給裴氏看,他聽話的咧嘴道:“好的孃親,做好了記得喊我。”
起身朝外跑去。
“孃親,父親是個什麼樣的人?”
簡陋的飯桌上,一桶米飯和兩個簡單的素菜,楊元慶夾了口飯放進嘴中後,又夾了根青菜塞了進去,一邊嚼著一邊問道。
“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嗎?
他原來是前朝遠東將軍,後來皇上換人了,把他封作國公,把他召回京城裡安心的做異姓王爺,不用再上前線了。”
被架空了?
張晨腦中念頭一閃,再問道:“那他的武功怎麼樣啊?”
這是楊元慶比較關心的一個問題,打從穿越來到這個世界後,他己經想過無數次這個問題,這個世上的功夫是不是像前世電視上演的那樣,能飛簷走壁,隔空取物。
“厲害啊,肯定很厲害咯,不然怎麼能做大將軍。”
一說到那個楊將軍,裴氏瞬間成了他的迷妹,不僅對他把自己趕出楊府的事冇有一絲怨恨,還十分的崇拜。
聽到這不痛不癢的回答,楊元慶脫口道:“問你也是白問,又不是非得武功高就能做將軍,隻要能運籌帷幄決勝千裡,就是個書生也可以。”
裴氏一聽前半句,當即就不開心,立馬想用楊老爺那句食不言寢不語的經典名句嗬斥他,但聽下半句,又變得心花怒放,覺得楊元慶說得很對,老爺可能是個讀書人,不然基因怎麼會這麼好,一臉恍然大悟醍醐灌頂的點頭道:“嗯,有可能是個很厲害的讀書人,不然我們慶兒怎麼會這麼厲害,教書先生才教兩天你就懂這麼多字。”
望著眼前這個和自己前世差不多大的女人,看著她一臉崇拜的說著楊大將軍和注視著自己,楊元慶一陣無語,不知道該說啥好,默默的埋頭乾飯。
吃飽後,楊元慶坐在門口檻上,一首在自己腳邊蹭的小黑狗被他一腳踢開,順手給黑狗取了個名字,道:“小黑,給爺扭一下屁股來。”
被蹬得滾了兩圈的小黑狗從地上爬了起來,詫異的看著小主人,心中很是納悶,這小主人吃完飯不是都要抱著自己在地上一起滾幾圈的嗎?
最近他怎麼了?
都不和自己玩了?
“小黑,老孃說老楊的武功很高,你信嗎?
你覺得他會有多高,有冇有房屋這麼高?”
張晨對小黑狗問道。
見它一臉茫然的表情,楊元慶接著說道:“問你也是白問,知道又怎麼樣,你還真能告訴我不成。”
“功夫?
真的有嗎?
能在天上飛來飛去嗎?
浩浩浩,是這樣嗎?”
小黑還冇扭屁股,張晨己經從門檻上站起身,比劃了幾個前世在電視上看到的姿勢。
口中雖說不問黑狗,他還是問道:“楊元慶平時都乾嘛啊?
天天逗你玩?
他不膩嗎?
就冇有彆的事做嗎?”
一連西問,小黑狗依舊對他愛答不理。
頭頂一輪明月高掛,張晨起身望去:“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機會,是就給有準備的人。
眼下,準備好革命的本錢,等待以後的機會。
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