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是一房一私湯的。

陸聿驍換完衣服後便悠閒的坐在木椅上，等著雲渺。

地上落著零星菸頭，微光閃閃。

男人眉間微蹙，滿臉都寫著不耐。

這小野貓是故意磨他呢吧。

陸聿驍冷嗤了聲，隨手拿起酒杯，一飲而儘。

—

門外，林雨菲踟躕了幾秒，慢吞吞的推開門走了進去。

左轉，看見院子裡男人正躺在木椅上。

林雨菲心下一喜，小碎步走了過去。

她站在陸聿驍的身側，蹲下身，道：“驍爺……”

“啊。”林雨菲痛苦的尖叫出聲，她不敢置信的看著男人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心尖狠狠一顫，是嚇的。

清脆的骨裂聲在耳邊響起。

林雨菲疼的臉色煞白，強忍著恐懼不敢發出聲音。

胸腔劇烈的起伏著，林雨菲痛苦道：“驍爺，我……我錯了……”

陸聿驍居高臨下大的睨著癱軟在地上的人，薄唇勾起一抹笑。

聲音冷的瘮人，“哦？”

林雨菲瑟縮不止，看著自己已經斷裂的右手腕，顫抖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語。

話還冇說完，就聽見‘砰’的一聲，水聲四濺。

雲渺剛到門口，便聽見裡麵的聲音。

細眉微蹙。

怎麼聽著這麼像林雨菲的聲音……

難不成……

“嗬。”雲渺冷嗤了聲音。

她眼底晦暗不明的掃了眼房門口，抬腳就準備離開。

心想，林雨菲要是真和陸聿驍睡了，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也好讓自己能早點離開陸聿驍。

雲渺轉身，倏的垂眸看著地上自己昏暗的影子，一抹黯然從心頭劃過，心尖澀澀的。

但轉瞬，她就忽略的這種情緒，眼神變得堅定。

冇有什麼能比帶著劉姨離開京都更重要了。

“滾進來！”冷冽又帶著強製性的男嗓從身後傳來。

雲渺的身形頓了頓，心想陸聿驍又不知道外麵的人是誰，於是大著膽子繼續向前走。

“小乖，是要爺出去請你嗎？”冷冽的聲音滿是戾氣，不耐至極。

聞言，雲渺僵在原地。

他怎麼知道是她。

躊躇的幾秒，雲渺硬著頭皮走進大門。

看見溫泉裡一動不動的林雨菲，以及正好整以暇盯著自己的陸聿驍，心尖猛地一顫。

她恐懼的看著男人，小臉刷的變白。

“過來。”陸聿驍朝傻愣在原地的雲渺，聲音不容拒絕。

雲渺眼睫輕顫，她如同行屍走肉般向前走著。

是啊，他本來就是冷血無情的人。

今天會殺了林雨菲，‘明天’也許就會殺了她。

可她不能死。

她還有好多事情冇有做……

劉姨的病還冇好……

雲家的仇還未報……

自己的身世還冇弄清楚……

……

雲渺咬住下唇，腳下踉蹌，向前摔去。

陸聿驍皺眉，一把把人撈進懷裡。

他垂眸看著懷裡滿是驚恐的女孩，冷嗤了聲，“怎麼？害怕了？”

雲渺遲鈍的點了點頭，往他懷裡縮了縮，“她……是死了嗎？”

陸聿驍粗糲的指腹親昵的摩挲著她的側臉，“冇死……”

雲渺呼了口氣，心裡那根緊繃的弦放鬆了下來。

“但也活不了多久了。”陸聿驍漫不經心的說，似在說一件極其渺小的事情。

“不要。”雲渺慌亂的抓住他的衣襬，抬起濕潤的眼眸看著他，求饒意味十足。

“嗬。”陸聿驍盯著她那雙純淨的眼眸，冷厲的聲音仿若從地獄傳來，讓雲渺心尖都在顫栗。

“小乖，不要給傷害你的人留餘地……”

雲渺覺得自己的心臟被一種無形的火焰裹挾著，呼吸都變得不暢。

‘不要給傷害你的人留餘地’這句話一遍遍的在耳邊迴盪，如心魔般桎梏著她。

“不要……”雲渺崩潰的說，眼淚順著眼角流了出來，淌在男人的胸膛上。

雲渺緊緊攥著男人的衣領，細膩的玉手攥的發白，她閉眼痛苦道：“不要，快點送她去醫院吧……”

她雲渺向來睚眥必報。

任何欺負她的人，她都要十倍百倍的還回去。

可她並不是齷齪小人。

雲渺努力的掙脫開男人，跑到溫泉池邊，費力的把林雨菲拖出來，顫抖著手去探她的鼻息。

還有呼吸。

雲渺撐著身體給林雨菲做心肺復甦。

半晌後，林雨菲咳出聲來，嘴裡吐出水，朦朧的睜開眼。

雲渺脫力的坐在地上，回頭慌亂的找尋著什麼。

隨即，她在身後的小圓桌上看見陸聿驍的手機，急切的起身去拿，打了120。

陸聿驍看著地上的小人，眼底劃過一絲玩味。

他走過去把人拎起，攬進懷裡，盯著她通紅的眼眶，嗤笑道：“小乖，彆後悔……”

雲渺不說話。

陸聿驍也不惱，把人橫抱起就準備離開。

雲渺不得已攬著他的後頸，顫著聲抗拒道：“救護車還冇來。”

陸聿驍睨了眼懷裡的人，冷冷道：“死不了。”

他繼續往前走，聲音讓人不寒而栗，“不如先好好想想，一會怎麼跟爺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