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朝宗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到院子裡，不斷嘀咕著“不蒸饅頭爭口氣”，煞有其事地開始哼哼哈嘿打龍虎拳。

娘和妹妹說得對，他一上午就吃了三頓，今天可不能再吃了，頂多頂多再吃一小頓晚飯。

糕點、甜湯、小零嘴，統統都給他拱！

“哼！哈！嘿！”

葉存誌從不遠處的拱門走進來，站在樹蔭下看了片刻，心情十分複雜。

他今天感覺精神不錯，打算去看看母親和新生的小妹妹，一走過來就見弟弟打著十分偽劣的龍虎拳。

本不想給弟弟潑冷水，可看了許久實在看不過眼。

“宗哥兒，馬步不是屈一隻腿，是兩隻。”

“二哥！”

葉朝宗停下動作，噔噔噔跑了過去。

他好久冇看到二哥了！

剛伸出胖手想去抓二哥的衣角，又想起現在的二哥不喜歡有人親近，趕緊收回去背在背後，老實巴交。

“二哥好些了麼？吃冇吃飯，餓不餓呀，想不想吃糕點？”

“吃過了。”

葉存誌病過一場，白皙清雋的臉染有倦意，本就單薄身子更加瘦削。他年僅九歲就有尋常十二三歲少年的身高，站姿筆直，像是狂風都刮不倒的翠竹。

“認真打，我去看看娘和妹妹。”

“嗯嗯，二哥去吧，我會認認真真練的！”

小胖墩說完就跑過去，十分艱難地屈膝，這回屈的是兩條腿。

葉存誌收回視線，走向室內，在外間問了一聲才走裡屋。

“娘，我來看看你和妹妹。”

葉嘉懿好久冇見到二兒子，見他瘦得厲害，眼裡滿是疼惜。

“誌哥兒，瘦，多吃。把宗哥兒的份吃了。”

“好。”

葉存誌很少露出笑容，唯有在孩童心性的母親麵前，偶爾會笑上一笑。

他坐在床邊的小凳上看向妹妹，軟綿綿的小嬰兒嬌軟如奶貓，瞪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竟像是在好奇他、觀察他。

“我能抱抱妹妹麼？”葉存誌說出口的一瞬間，連他自己都驚到了。自從手腕的筋脈被挑斷成了廢物，他就誰都不肯親近，也不知怎麼回事，看到小妹妹就是很想抱抱她。

或許是因為小嬰兒純潔無害，什麼都不懂，也不會聒噪地勸他不要泄氣吧。

葉嘉懿知道他的手無力，小心翼翼地把葉陶陶放在他腿上，小小的一隻正好能睡下。

“陶陶。”葉存誌感覺到妹妹的溫度和重量，心裡兀地一暖。

哇！這不是二哥嗎？終於見到活的啦！嘖嘖嘖二哥身殘誌堅但實在美貌，看了就賞心悅目！二哥中午吃了嗎？吃的什麼？這麼瘦肯定冇有胖嘟嘟吃的多吧！他一上午就吃了三頓飯哈哈哈......瘦巴巴的二哥不多吃，小胖子三哥使勁炫，真是反了反了......

葉存誌：？

他莫非是病入膏肓產生幻覺了？怎麼腦子裡一直有一道聒噪的奶娃娃聲音？

我命苦的二哥，可憐的二哥，美貌但短命的二哥，淒淒慘慘被賣到鄰國當小倌的二哥，嗚嗚，趁我還能看見你漂亮的臉蛋，讓我啃一口叭！

哦我忘了二哥的手抱不動我，算鳥算鳥，勉為其難啃啃漂亮二哥的手指吧，二哥的手也香噴噴的捏～

“嗷嗚嗷嗚！”葉陶陶自顧自地捏住葉存誌的手指，一把子塞進嘴裡開炫。

葉存誌：“......”

他確定了，是妹妹在說話。

葉存誌強壓下心中震驚，抬眼觀察了一下，母親在玩頭髮，很正常的樣子，外麵的竹枝也冇反應，那麼隻有他能聽見妹妹的絮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