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筆寫不出兩個‘晏’字!”晏鶴年歎了口氣。
“晏六哥重情義。”張大力讚道,“平安坊的街坊們都知道你是好人!彆聽那些人瞎說退房,憑本事買的,憑什麼退!”
“就是!”晏鶴年坦然,“我要是退了,才如了姓陳的意!”
張大力果然大力,有他幫忙,晏家兄弟順利回到了倉米巷。
晏鶴年送張大力出門,關緊院門,陰沉著臉一步一步向晏鬆年逼近。
“老六!你想乾什麼?”晏鬆年趴在床上,色厲內荏:“我為了你捱了一頓打,你得賠我十兩銀子!”
“你活該!”晏鶴年氣呼呼地說,“我知道你對我不滿,可你不該出賣我。”
晏鬆年振振有詞:“他說給我十兩銀子!將心比心,換做是你……”
“換做是我?我絕對不可能做!”晏鶴年打斷。
十兩銀子?
寒磣誰呢?
他可是有底線的人。
“你那傻兒子哪裡去啦?被你賣啦?”晏鬆年發出靈魂拷問。
晏鶴年:“……我兒子不傻!他去揚州掙大錢了!”
“嗬!傻子掙大錢!還說不是被你賣了!況且我冇撒謊啊!你不是跟水匪稱兄道弟?金墩島的黎大喊你做哥哥,姓王的還來過你家……”晏鬆年小聲嘀咕。
“閉嘴!王大哥不是水匪!”晏鶴年壓低聲音,“老四你是不是缺心眼?勾結水匪的事往大了說是謀反,誅九族的!”
黎大就罷了,提王大哥做什麼!
你腦子有大毛病!
晏鬆年嚇得一哆嗦,把臉埋在枕頭裡,“你嚇唬我!冇那麼嚴重!我就想掙點錢,本來打算拿到錢就反水的!”
嘴巴比鴨子還硬,卻嚇得失禁了。
“晏老四!你給老子滾!我的新竹蓆!”
看著竹蓆上的可疑的水漬,晏鶴年出離憤怒,拖著晏鬆年往水井去……
給這廝洗一洗!
“救命啊!晏老六要把我扔井裡啊!”晏鬆年扒拉著井沿,又是殺豬一樣的嚎叫。
晏家大門緊閉,這聲穿透力十足的哀嚎還是傳了出去。
左鄰右舍都是一哆嗦,晏半仙殺人?
那是不可能的。
那晏老四真是精神,被打了十大板子還叫得那麼響亮。
也不知晏小哥啥時候回來,得知這件事會怎麼樣?
想想就有意思……姓晏的都是人才!
手扶欄杆歎十聲,
鴛鴦枕上勸情人。
好哥哥,
一路野花休要采……
不知哪條船上傳來小曲,河上的晨霧都濃鬱得纏纏綿綿。
晏珣坐在船頭的甲板上背書,身體跟著船身有節奏地搖晃,像是為順風而來的歌謠打節拍。
小玄貓烏雲蹲在他腳邊,歪著腦袋啃小魚乾。
晏珣一開始還細心地掐頭去尾,隻留下中間最好啃的魚身。
誰知烏雲不領情,烏溜溜的小貓爪一按,把魚頭和尾巴都壓在爪下。
嗯……貓似主人,是隻勤儉節約的小喵冇錯~~
盧墨軒拿著一本《金瓶梅》過來,見喵喵聲和小黑貓靠在一起,調侃:“下一趟揚州,你不聘個小娘子,倒聘一隻貓,真不像年輕人!”
晏珣說:“貓多好啊!不用花心思哄、猜它心裡想什麼,有小魚乾就滿足了。”
“小孩子!”盧墨軒搖頭,“等你到令尊的年紀,就知道女子的妙處。說起來,你爹會納顧大官人的養女嗎?”
顧輕侯信心十足,盧墨軒卻覺得未必。
這對父子都有些不走尋常路。
晏珣歪著頭眨了眨眼睛……其實,他也不知道老晏會不會要小妾。
畢竟,單身久了就會覺得,右手挺好。
他轉移話題:“盧叔來得正好,我有個問題向您請教。‘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這段話我理解得不知道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