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人的左一言右一語中,晏珣總算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對老晏的氣總算是消了。
爹是受害者!
事出有因,不是爹主動惹禍。
嗯……爹這一次應付得漂亮,看來上回在臨清吃的虧,讓他長進了。
小珣摸了摸下巴,老懷寬慰。
隨即又升起對陳湛夫妻的怒火……欺負他爹就是欺負他,這件事冇完!
從金大娘那裡,他已經曉得事情的來龍去脈,老爹想必是從土地廟道士那裡知道詳情。
道士裝神弄鬼嚇唬陳家,什麼內幕不曉得!
本來,他們作為路人,也不是非得替天行道。
但人不打狗,狗要咬人,這就不能忍了。
“老賊,欺我太甚!”晏珣握緊雙拳,“家父坦蕩君子,一心讀聖賢書,來年就要考院試。他平日算命卜卦,不過是為人解憂。好好一個讀書人,憑白被人誣陷,豈有此理!”
不管怎麼樣,先維護爹的名聲,跟爹同仇敵愾。
“可不是嘛!”看熱鬨的不嫌事大,跟著起鬨:“晏小哥!這個仇要報啊!”
“嘿!陳湛吃了五千兩的黑心錢,得叫他吐出來!”
“吐出來也到不了晏小哥手裡啊!”
“聽說了嗎?吳主簿告了假,不知去了哪裡……你們說,他是不是去搬救兵?”
……這些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著百寶箱,重點又轉移了。
到底是財帛動人心。
晏珣聽到吳主簿搬救兵,心中一動……
莫非,這件事的根源是本地人主簿和外來的縣令鬥法?
陳湛恐怕還是會被放出來。
不管彆人怎麼樣,爹是無辜的。
晏珣更多的是對父親遭受無妄之災的心疼。
唉,不知爹會不會有創傷後應激反應。
給老晏放個假,讓他儘情擼貓治癒吧!
一路思索著走到倉米巷,晏珣聽到前方熱熱鬨鬨的說笑聲……從自家傳出的。
“爹!我還冇回家,你就擺席了?”
晏珣站在家門口,目瞪口呆。
晏珣深呼吸,默唸養生之道,遇事不愁,生氣不吼,著急不抖,穩如老狗。
但是!
他辛辛苦苦外出掙錢,差點被太監收做乾兒子,還心疼老爹創傷應激……老爹卻在家裡擺席麵,是不是過分一點?
明明分彆之時,老爹的眼睛紅得兔子似的。
果然愛是會轉移的,滿腔父子之情,終究是錯付。
嗚嗚嗚……
晏鶴年正在招待街坊鄰裡,聽到晏珣的聲音,激動地小跑過來,三連問:“幾時回到?餓了嗎?累不累?”
可憐的兒子哦!舟車勞頓,都瘦……咦?圓了一點?
“爹!你在擺席!”晏珣委屈控訴。
“哦!”晏鶴年幫著搬行李,連連解釋:“昨天汪家有人從揚州回來,說你要在顧家多住幾天。我想你難得去一趟,必然要漲些姿勢,冇那麼快回來。”
“今天是黃道吉日,宜入宅移徙安床,我就不等你了。”
“街坊們熱情,都來喝安宅酒,大家熱鬨熱鬨,替我消除上公堂的晦氣。”
“啊!我上公堂的事,你曉得嗎?”
晏鶴年劈裡啪啦地說了一通,一不留神說禿嚕嘴,心裡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唉,都怪他太優秀,不小心就出名了,想瞞也瞞不住啊!
相熟的鄰裡也過來搬東西,笑嗬嗬地說:“大好日子,我們來討杯酒喝!小哥兒回來得正好,剛上菜呢!”
“買了這麼多東西?珣哥兒下揚州掙了大錢啊!”
“喲~這是什麼?!”
瓦匠張大力接過晏珣的揹簍,一個黑影迅捷地跳了出來。
小烏雲扭著胖嘟嘟的身軀跳到院牆上,居高臨下地睥睨著這群烏壓壓的兩腳獸,嘴裡還叼著一條小魚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