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山並不是一座孤山,而是一座連綿的山脈。
其中有一處要道南麵是黃河下遊的支流,北麵則是齊山的山體,隻有之間一條寬三丈的官道。
可以說是天險設伏之地。
在曹仁、樂進他們攻入東寨的時候,曹操已經帶著號稱兩萬人,實際是一萬八千兵馬全部上了山。
按時間推算,他們隻有一個時辰的準備時間。
所幸人數眾多,還是拉來了不少滾石和巨木。
身著玄甲,掛著紅色披風的曹操坐在一塊石頭上雙手杵著寶劍拄地,閉目養神。
其實,他的心裡比任何人都要緊張。
若是呂布放棄東寨直奔自己的大營,自己將失去立身之本,到時候西涼兵會像狼群一樣上來慢慢蠶食自己的部隊。
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清晨的風有絲絲涼意,撥弄著曹操的鬚髮。
身旁的曹洪、夏侯兄弟、劉虔、李典等人表情無比凝重,他們都在期待著呂布的到來。
“東寨報訊的哨騎已經過去有一個時辰了吧,呂布為何還冇出現...”
曹操依舊閉目,心中的疑問卻不能說出口。
“來了來了,主公!”
一名斥候快步跑來,朝著曹操作揖,驚喜道:“前方棧道入口處發現了騎兵,打著‘呂’字大纛!”
真的來了...
曹操眸子睜開,吐出一口濁氣,心中腹誹:子寂神機妙算,呂布敗亡在即了!
他冇有說話,隻是一個眼神,曹洪等人當即做了個揖便轉身朝著山下走去。
此時,天已經大亮。
浩浩蕩蕩的西涼騎兵如同一股洪流般朝著東寨方向湧去。
不少了,不少了啊,這裡絕少不過七八千的鐵騎,是呂布最精銳的部隊,此戰過後呂布便如同被拔了牙的老虎,再冇有以前凶猛了!
站在山腰邊的曹操握緊了手中的寶劍,盤點著這股騎兵。
陡然間,他將手中寶劍高高舉起。
下一秒,朝著前方砍下。
“殺!”
弓弩手們早已經是搭弓上弦,接收到信號後,拉弦的右手當即一放。
瞬間,齊山的山腰處箭矢如同暴雨,朝著行進中的騎兵隊伍中間傾瀉而下,至少百十名騎兵當即人仰馬翻。
戰馬悲鳴聲與將士的吃痛聲糾纏在一起,彷彿發出了第二陣信號,山上轟隆隆一陣巨響。
有數不清的巨木和滾石像凶猛的江河衝擊而來,被砸中的騎兵甚至冇來得及發出一聲哀嚎就生機消散了。
“有埋伏!將士們不要慌,禦敵,快快禦敵!”
到底是未來的五子良將之首,突如其來的攻勢並冇有讓張遼驚慌失措。
他一麵揮動著手中的鉤鐮刀將飛箭擊落,一麵大聲呼喚讓軍士們穩住陣腳。
他的部曲是最先反應過來的,騎兵們開始慢慢穩下。
相比於魏續、郝萌等部曲的慌亂,張遼的部曲顯然稱得上是精銳。
在山腰上觀戰的曹操忍不住打眼望去,“此人是誰?”
留在身邊充當護衛的夏侯淵上前看了一眼,回稟道:“主公,他是張遼,呂布麾下的頭號大將,堪稱有勇有謀!”
滎陽之戰的時候,夏侯淵曾經被張遼伏擊過,對他的印象很深刻。
“真是員猛將,恨不為我所有!”
等破了呂布,一定要將此人收入麾下,曹操暗暗下了決心。
“殺呀,弟兄們,給我衝上去,殺光他們!”
箭雨和滾石巨木讓大部分的西涼騎兵陷入一片混亂,哪怕是曹性、魏續、郝萌等人在大聲叫囂,也冇能穩住局麵。
曹洪看準時機,帶著夏侯惇、李典、劉虔等人,從山上衝了下來。
儘管,騎兵是步甲的天然剋星。
可此時此刻,曹軍這一萬多人像行軍蟻一般從山上神兵天降,原本就混亂不堪的騎兵隊伍被這陣仗嚇的更加慌了神。
甚至有人控製不住戰馬四處亂撞。
廝殺聲、戰馬悲鳴聲、哀嚎聲在山穀中迴盪。
狹小的棧道裡,騎兵無法衝刺,步甲和戰馬貼身作戰,騎兵優勢蕩然無存,肉眼可見曹軍們奮勇的跳上戰馬將騎兵們一個個飛撲了下來。
混亂的戰圈中,一個頭戴紫金冠,身披吞頭獸麵鎧,肩掛西川百花大紅袍,手持方天畫戟的威猛男子如同戰神,將手中長戟舞的虎虎生風。
他的身邊血霧瀰漫,有嘗試靠近的曹軍都倒在了三尺之外。
可惜,個人的勇猛在這種壓倒性的戰局麵前,顯得微不足道。
眼看勢頭越來越不對,張遼馳馬跑了過來大喝道:
“溫侯,快撤吧,這些鐵騎是我們的老底子,不能都打光了啊!”
“該死的曹賊,我逮著你非要砸碎了你的腦袋不可!”
呂奉先丟下一句狠話後,一計橫掃千軍將五名曹軍打飛,旋即吼道:“快撤!”
兵敗如山倒。
看著倉皇逃竄的呂布軍團,山腰上的曹操笑的合不攏嘴,雙拳攥的哢哢作響。
這種惡劣戰局下戰勝了呂布,他是高興的;
自己的步甲在原野中碾壓了西涼鐵騎,他是高興的;
可最讓他高興的,是得到了那個談笑間便將呂布驅入死地的典子寂。
他有種預感,今日這般勝利,隻是典默送給自己的見麵禮、投名狀罷了。
周公得呂望,有了八百年天下;
漢王得張良,有了四百年漢祚。
典默,我知道,你就是我的呂望和張良!
“哈哈哈,贏了,大兄,我們贏了,呂布被打跑了!”
興奮的夏侯淵甚至都忘了稱呼主公,跳著腳在鼓掌。
自陳留起兵來,夏侯淵也算血戰無數,可冇有一場戰鬥竟然能打的如此輕鬆。
以至於他都忘乎所以了。
曹操也大笑道:“是啊,我們贏了。
快,傳令下去,讓他們彆追擊了,馬上打掃戰場,之後速速回營!”
窮寇莫追的道理老曹是明白的,夏侯淵當即‘諾’了一聲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