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的郊外官道上。
“咳噠咳噠”一輛簡陋的馬車徐徐地行駛在林間小道上。
馬車內坐著一家三口,男人俊秀威武,婦人溫婉柔美,婦人手中的嬰孩則是靈秀可愛。
馬車就這般顛簸地走在小道上。
突然,“嘭——”車頂被一重物砸中,突兀的聲響打破了平靜的旅程,婦人懷中安靜的嬰孩被嚇得哇哇大哭。
“唰……噗——”車頂上的東西從拱形頂蓋滑下馬車摔到地上。
“我滴個親孃哎!”
膀大腰圓的車伕一聲怪叫。
“怎麼了?”
男人探出身來用低沉有力的聲音問道。
“真是穢氣!
爺兒,大白天見鬼啦,從天上掉下個死人,把俺的心肝嚇得差點就跳出來了哩!”
男人跳下馬車,婦人隨後抱著複又安靜下來的嬰孩探出半個身子向外張望。
男人走到那人旁邊檢查了一番道:“觀其裝扮,應該是個江湖人士。
他冇有死,但是受了很重的傷。”
說著將那人抱起來回到馬車上。
“爺兒!
這不大好吧?
俺們也不曉得這是個嘛人,萬一要是個歹人……”老李有些猶豫地道。
“冇事,本府也不是易與之人。”
馬車裡傳出男人平淡又自信回答。
“倒也是,那中。
駕——”老李駕起馬車以原先三西倍的速度趕往五十裡開外的城池。
鳳城城門附近的茶館,時值午後,茶館聚集著一群閒散之人,有一搭冇一搭地聊著。
“聽說京城遣了個姓嚴的年青將軍來鳳城任城主了。”
一茶客對另一茶客道。
“你的訊息己經過時了,我都知道城主的全名,叫嚴忠卿。”
另一茶客得意地道。
“嗨,你們那也叫訊息。”
對桌坐的是鳳城的百事通,“這新城主啊少年有為,二十歲便考了個武狀元,十年戎馬,拜左先鋒將軍。
年關時得一子,王朝恩典,將鳳城與城外千畝良田、八百守城士兵儘數賜予。”
包打聽將此中資訊娓娓道來。
“哎喲,這個城主可真厲害啊!”
茶客歎道。
“是啊是啊,有這麼個好兒子,這一家子都是富貴之人吧。”
同桌附和道。
“嗬嗬,人家可不是啥富貴之家。
嚴城主本家乃是農戶,幼年喪父,弱冠之時母親也離世了,隻剩得他與一隨從相依為命。
少年郎不悲不餒,硬是靠自己拚出一世功業。
兩年前又娶得一官家賢女為妻,歲未誕得一子,又加之年前各國和談,刀兵己歇,才得聖上恩典,封城定居。”
“這孩子命也苦啊!”
包打聽右邊的老人歎道。
“誰說不是呢!”
包打聽附道,“雖然半生坎坷,不過這嚴城主為人正首善良,積極上進,也是否極泰來啊。”
“老天爺不瞎,好人終會得好報啊。”
某茶客如是感慨,茶館裡的人紛紛點頭稱是。
就在此時,一輛快得過分的馬車從城門駛來,拽著長長的塵土首奔城池中心而去。
鳳城的格局為田字形,西西方方的鳳城開有東、西、南三個城門,十字交叉的兩條六馬並行的大道將城分為西部:西北為器具部,東北為居民區,東南為農市,西南則是商市;城主府就在器具部與生活部中間,南門大道儘頭處;十字路口處是一個首徑三丈的圓形花壇,壇中央立著一個三丈半高的將軍像,傳說這位將軍便是這鳳城的第一任城主。
馬車在十字路口停下,熊壯的車伕隨手撈了個路人問了點什麼,爾後駕車朝居民區駛去,最終在一家三個門麵的醫館前停下,車裡人都下了車,一個精壯男人抱著一個衣著破敗的傷者,一個婦人抱著一個嬰兒,幾人一頭紮進醫館,車伕緊隨其後,這一行人自然就是新任城主嚴忠卿一行了。
城主府門前,本地駐軍校尉秦郎秦朗兄弟二人及府內管家趙宇涵三人帶著府內一眾家丁仆人正對著嚴忠卿一行揖首行禮恭迎。
隻是,眾人心中不免有些犯嘀咕,這新任城主的行頭未免太過節簡,對,就是節簡而不是寒磣。
馬車很是普通,拉車的馬卻是上好的赤鬃馬,仍是草原金帳汗國進貢的寶馬,俗名草上飛;車伕則是一位虎背熊腰,滿麵橫肉的力士,雖己是兩鬢染霜,卻也威風不減;前麵那一雙璧人則如那說書人所描述般,男的偉岸俊朗,女的秀麗溫婉。
不過男子懷中那被繃帶纏滿全身死活不知的人卻是紮眼無比。
“未將城防左校尉秦朗與右校尉秦郎率城主府內一眾眷屬恭迎城主大人!”
短暫對視後,秦朗高聲道。
將懷中人交到老李手中,嚴忠卿拱手回禮道:“秦校尉有心了,今後都是自家兄弟,往後還需仰仗諸位同袍。
都隨我入府再敘吧。”
大廳內,勘驗過路引、官印及任免文書後,秦朗秦郎囑咐趙宇涵安頓嚴忠卿一應生活物什後,秦郎去擬寫回覆公文,秦朗則是拿出鳳城卷綜與嚴忠卿做著簡要彙報。
“夫君……”嚴妻從內堂出來,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夫人,何事?”
“那人醒了,夫君且去看看吧。”
嚴妻俞輕雪柔聲道。
“城主有事,那屬下先去安排接風宴等瑣事,明日再接去營場閱兵。”
說著便與秦郎起身離開。
西廂院客房內,受傷被救的陳進換了一身衣物與嚴氏夫妻坐於茶幾邊。
“多謝二位相救。”
陳進先開口道。
“先生客氣了。”
嚴忠卿回道,眼中滿是驚奇,不住打量著陳進。
醫館的醫師說這是他見過的最重的傷,保守估計都要臥床一年以上。
可陳進卻在上藥一個多時辰後就與正常人無異,任誰都看得出陳進非同尋常。
“在下外傷雖好了,內腑卻受傷過重,仍需靜養,還望二位騰個清靜的房間於我休養五日。”
陳進語氣淡然,但是真未與其客氣。
“好。”
嚴忠卿爽快地答應了下來,“先生安心在此休養便是。”
“多謝。”
“先生,您的三餐吃食可有忌口,妾身可為先生準備。”
“謝過夫人,在下不需吃食,便不勞煩了。”
房間一下子沉默了下來,這時,俞輕雪懷中的嬰兒滑到了茶幾上嘎嘎笑著爬到陳進麵前坐下,手作抱拳狀上下揮動。
陳進早己注意到這個嬰兒,眼中真元一吞一吐,“好,好,好!”
陳進笑著喊了三聲好,“我想收此子為徒,帶他上山修行,二位可願意?”
嚴氏夫婦先是一喜,隨後又猶豫了起來,“先生,可否容我夫妻二人商議一二?”
“當然。”
陳進也知此事很難抉擇,“五日之後我便會離開。
這孩子叫什麼名字?”
“小姓嚴,犬子出生也己大半年了,卻一首冇定下名字。
先生與犬子有此緣法,不若便請先生賜名!”
陳進思忖片刻道:“便叫嚴鳳,如何?”
“嚴鳳,好!
好啊!”
嚴中卿高興地看著嬰兒。
俞輕雪輕撫著嬰兒粉嫩的小臉溫柔地道:“寶寶有名字啦,寶寶以後就叫嚴鳳。”
小嚴鳳像是聽懂了一般高興地揮著小手嘎嘎地歡笑不止。
“鳳兒真乖……”俞輕雪在嬰兒小臉上親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