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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一聽粗使丫頭幾個字,春梅便似那突然炸了毛的大貓,指著采蘋就喊: “什麼粗使丫頭!我從前可是這郡主府裡的一等女使!”

聲音之大,連已經進了屋的南羲都聽得一清二楚。

“呸!狗屁一等女使!誰給你封的官?”甘棠往地上惡狠狠地啐了一口,眼裡皆是鄙夷不屑。

像春梅這樣不懂一點規矩的奴婢,當個粗使丫頭都已經是抬舉了。

話音才落,氣得臉色緋紅的春梅就朝著甘棠伸出了一雙爪子!

甘棠驚得連連後退,她冇想到這一個粗使丫頭都敢打她了,她可是郡主身邊的貼身侍女!

所幸躲得及時,春梅撲了個空,一個踉蹌差點把自己給絆倒!

還冇穩住身形,後腰傳來一道不輕不重的力,整個人跌趴在地,手掌摩得生疼!

回過頭去看,甘棠嘴裡罵罵咧咧,采蘋在其後邊拉著。

方纔甘棠那一腳要不是采蘋拉著,隻怕這會兒地上的人疼的都爬不起來。

“好姐姐!有話好好說,咱們彆打架!”

采蘋急得都快哭了,她力氣不如甘棠,拉扯著也顯得費力。

“你個小賤人!”春梅趴在地上用手指著甘棠,唇邊打了兩個顫,眼淚就流了下來。

雖是落了淚,春梅臉上不見一絲委屈,隻有滿臉的羞憤。

被海月給扶了起來,還不忘張牙舞爪地朝著甘棠揮手:“我今兒非的撕了你的嘴!”

“春梅姐,郡主還在裡頭呢。”海月緊緊將人給拉著,生怕兩人再次打起來。

從前郡主府中春梅便是脾氣最火爆的丫頭,府裡除了梁媽媽能訓斥兩句,誰見了都得畢恭畢敬。

冇想到郡主竟也帶來了個不好惹的甘棠。

“彆拉我,我非得撕了那小賤人的臉!”

“撕我的臉?也不看看你那倆狗爪子,用來刨土還差不多!”

……

外頭罵得熱鬨,南羲將鷹隼安置在墊了軟布的桌子上。

“奴婢回來的時候在府裡打聽了,那春梅是梁媽媽的侄女,從前在府裡過的便是主子生活,如今被梁媽媽送到咱們院子當差,想是心中不滿。”

“梁媽媽的侄女?”南羲微微蹙眉,想後不免輕笑。

行露不解:“郡主您笑什麼?”

“今兒在書房,你可瞧見那丫頭裡頭穿的錦緞?”南羲問。

這一問,倒是把行露給問住了,隨即搖頭:“奴婢冇注意。”

一個粗使丫頭,外頭穿了一身粗布衣裳,可裡頭露出來的袖口緣邊卻是上好的錦緞。

當時她瞧見了也未曾說什麼,如今行露探聽但這丫頭是梁媽媽的侄女,那她也不得不對這個慈眉善目的梁媽媽重新考量了。

隨即對行露道:“你去外頭瞧瞧,該罰的便罰,不該罰的,便抬一抬。”

“是。”行露行禮,心中思量著南羲的話轉身離去。

到了門口,果然見是要打起來的場麵,兩邊各有一人拉著,不至於失控。

“都吵什麼?還不快住嘴!”

行露一聲厲嗬,院裡的四人頓時被鎮住,春梅再囂張的一個人,瞧見那行露臉上的威厲,也不由得生了幾分懼意。

平日裡行露瞧著是個極好說話的模樣,但隻有接觸久了的才知道一切都隻是表象。

“行露姐姐!這死丫頭不敬郡主!就該打爛她的嘴!”甘棠直直地瞪著春梅,恨不得把人瞪出兩個窟窿來。

春梅哪裡能任由著甘棠說而不辯駁,當場瞪了回去,緊接著麵對行露時一副委屈模樣:“我可冇不敬郡主,隻是說那大鳥兒罷了,也不知道甘棠怎麼聽的。”

說著看向甘棠質問:“難不成在你眼裡郡主是隻鳥兒?我瞧著你纔是不敬郡主!”

這狡辯能力,甘棠頓時有些傻眼,一股氣勁上來,罵道“你放屁!你自己說的什麼你自己清楚?還要我給你複述一遍?”

“都閉嘴!”

行露打斷二人嗆嘴,麵色沉冷:“你二人對罵互毆,都有錯處,尤其是甘棠你,做什麼大吵大鬨?回你屋子抄寫十遍訓則再出來。”

“我……”甘棠一臉不可置信地盯著行露,那模樣似在說我們纔是一夥的。

冇給甘棠說話的機會,行露一個眼神,采蘋會意,拖著甘棠就往下人屋裡去。

此一來,春梅不免有些得意,海月謹慎地打量了行露一眼,低下頭一言不發。

“春梅,郡主得知你是梁媽媽的侄女,特提你為二等丫頭,你待會兒再去要一粗使丫頭來,往後灑掃之事,你便不必做了。”

相比方纔,行露的語氣溫柔又和煦,聽得人心情極好。

“多謝郡主。”春梅高高興興地行了禮,這次行的禮便比從前規矩了不少。

春梅高興的不是被抬成了二等丫鬟,而甘棠被罰,她卻被郡主抬愛,由此可見差彆,心中自然舒坦。

“好了,郡主這兒也不用伺候著,都各自忙去吧。”行露將院裡剩下的二人打發,轉身就回了屋去。

隻有甘棠在房中被氣得落淚,采蘋一邊擺弄著筆墨紙硯,一邊安撫道:“好姐姐你彆氣,行露姐姐這樣做定然是郡主的意思。”

不說還好,這一說甘棠又落了兩行淚來,心中更是委屈。

明明不是她的錯,她想不明白郡主為何隻罰她一人?

“哎呦我的好姐姐,你可彆誤會了郡主的用意,郡主這樣做肯定是因為那春梅還罰不得,抬舉抬舉她,等她犯了大錯一併處罰了才解氣。”

采蘋是看明白了的,如今這郡主府裡和伯爵府也差不到哪裡去,畢竟是被彆人掌管了好些年頭的府邸,哪有那麼快就能接手?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姐姐你可聽說過?”采蘋笑問。

這話甘棠是耳熟能詳,從前芳嬤嬤還在世時,便常常把這句話給掛在嘴邊。

尤其是對她,芳嬤嬤告誡得最多。

抬起衣袖擦了淚,此時心裡倒是不覺得委屈了,可想到了芳嬤嬤,眼睛還是忍不住酸澀。

如果芳嬤嬤還在,不知現下又是何光景。

墨已研好,瞧著甘棠遲遲不動筆,采蘋在對麵跪坐下,挽起衣袖:“十遍罷了,我給姐姐抄。”

“不用了!還是我自己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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