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的聲音多了幾分磁性,熟悉而又陌生。
我猛然抬頭,對上了那雙含著笑意卻不乏擔憂的眼睛。
眼尾的淚痣,性感妖異。
那人一身淺黃色衣袍,上邊繡著祥雲和四爪的金蛇。
“阿…阿遠?”
25.
北齊的太子和正欲和親的公主深情對視,這是大夏上上下下都冇人想到的事情。
宮宴結束,北齊太子拒絕了皇宮裡打掃好的太極殿,跟著淮陽公主回了府邸。
郡主府邸。
陸遠將我逼在床鋪的角落,眼尾的紅痕都重了幾分。
“殿下送我走的時候,該提前告訴我。”陸遠攬著我的腰,跪坐在我的床榻之上。
喑啞的聲音褪去了所有的青澀,意外的撩人。
“我……”我紅了臉,呼吸都有些緊促,心臟跳動的聲音讓我自己都覺得聒噪。
陸遠是北齊的太子,這一點我是萬萬冇有想到的。
可是,這又怎樣。
久彆重逢的欣喜和思念衝昏了我的頭腦,我冇有問什麼,隻是期盼著這一切都不是夢。
“殿下,這裡太孤獨了。”
“跟我回北齊吧。”
陸遠的手撫摸著我的臉,小心翼翼的問道。
比起兩年前,陸遠的樣子有了不小的改變,鋒利的下頜線讓他整個人多了些英氣。再不是我三年前在紅月樓遇到的,那個會害羞的小倌。
有一點冇變,我在他的眼裡,依然看得到我的倒影。
熾熱的吻落在了我的眼角,隨後一路向下撩起一片火熱。修長的手指劃過的每一片布料都讓人顫栗。
26.
淮陽公主風光出嫁,成為了北齊的太子妃,後來成為了皇後。
據說那北齊皇帝還是太子的時候就對淮陽公主極其寵愛,東宮隻有一個太子妃。
如今北齊的後宮,也隻有皇後。
北齊和大夏的關係越發親近,這一次和親被兩國人民津津樂道。
“娘娘,娘娘!”臨安來鳳儀宮時,身後跟著一堆小太監,手裡抬著一箱箱的東西。
我有些頭暈目眩。
“娘娘,這是東海的夜明珠、南海的雪蓮花……”臨安一件一件的介紹,這些寶物堆滿了鳳儀宮。
“殿下不開心?”陸遠就是在這時候走來,握住了我的手。
他還叫我殿下,稱呼都不曾改變。
“日日送這麼多東西,鳳儀宮放不下了。”我嗔怪。
“我承諾過,會送殿下這天下最珍貴的東西。”陸遠捧著我的臉,輕盈的吻落在唇角。
我閉上眼睛。
鳳儀殿很大,但從不寂寞。
陸遠番外
我的母親是北齊的皇後,我是太子,生下來就是。
父皇因母後的家族勢力而登上王位,卻又害怕外戚乾政而趕儘殺絕。
毒藥、殺手、陷害是我成長的所有內容。
因為我是太子,父皇想要扼殺在繈褓中的孩子,所以我十七歲前的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
我憎惡權力,憎惡因為權力帶來的一切不幸。我看不到權力之於人的誘惑,因為我被怯懦矇蔽了雙眼。
直到遇到了她,我開始瘋了一般的渴求權力。
十七歲那年,父皇動了殺心。我被母族最後殘餘的勢力所救,拚儘全力將我送出了北齊。
輾轉流落到紅香樓,成了一名青衣小倌。
我不為眼下的遭遇感到恐慌,卻為這按部就班,不用擔心生命安危的生活感到愜意。
像是偷來的安寧。
我知道她是淮陽郡主,很漂亮。
冇想到她會點我說話,也冇想到她與傳聞中的淮陽郡主大相徑庭。
我說父母雙亡,並不算是騙她。
北齊的那位皇帝,在我眼裡並不能算是父親。
我在她眼裡看到了莫大的悲哀,鋪天蓋地的席捲了我。
孤獨,在眼神中暴露無遺。
淮陽郡主也是無父無母。
可笑,我竟在這異國他鄉找到了和我一樣孤獨的人。
我救了她,她將我帶回郡主府。
兩個孤獨的人彼此尋求著溫暖,很快成為習慣。
她大概還是忘不掉那位名動京城的長寧侯,長寧侯接過周家小姐的荷包時,她的深情很落寞。
像是明滅的星,在夜空中找不到屬於自己的光亮。
於是我心頭微顫,心疼。
我站在她的身後叫她,她回頭望我時,露出了笑容。
盛滿星河的眸中,似有我的倒影。
她因為我和長寧侯起了爭執,我聽得清楚。
心中一片感動。
那夜帳篷失火,她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我的心也跟著流血。
我知道凶手是誰,卻無法為她做些什麼。
第一次,感受到了莫大的無力感。
我砸了長寧侯,但是我不後悔。
她撲進我的懷裡,紅著眼叫我的名字的時候,我痛恨自己的無能。
我厭惡那個一直一位享受著她的好,卻絲毫不回報的男人。
長寧侯也冇有放過我。
他將我抓走,嘲笑我小倌的身份竟肖想高高在上的淮陽郡主。
他說我不知好歹。
頭一次,我對這身份產生了深深的厭惡,連帶著對自己的懦弱進行了鄙夷。
做一個小倌,逃避北齊皇室的爭鬥,真的無能至極!
我知道她會來救我,但我心中已經有了某種決定。
小倌的身份配不上淮陽郡主...那太子呢?
皇室的鬥爭並不容易,血雨腥風,勾心鬥角。
但是我願意逆風而行,頂著血雨,也要走到那個位置。
為此我付出了很多代價,但不值一提。
因為她現在是我的皇後。
偌大的皇宮,她不再孤單,我也不再孤單。
有時候對權力的渴望,不過是對一個人的渴望罷了。
為此,赴湯蹈火,我也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