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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大街上,端木齋忙活到現在才從劉家出來。

耗費了不少體力,晚飯也冇吃飽。

現在已是深夜。

他打算順道碰碰運氣。

看能不能遇見通宵經營的鋪子。

回去麻煩風二孃的話,鐵定要吃**兜。

沿街一路走,哪有什麼店家。

偶然見兩個過路的醉漢,邊走邊罵。

“孃的,誰特麼在煙柳巷放的火,難得婆娘不在,白瞎了大把的好時光。”

“可不,老子找誰都想好了,就指著晚上尋點年輕時的激情,草他大爺。”

端木齋上前,攔住醉漢。

“大哥,那煙柳巷,晚上營業不?”

兩個醉漢齊齊抬頭:“營個蛋蛋,招火災了,起碼小半個月才能恢複。”

聞言,端木齋就更奇怪了。

在他端木城,發生火災的話,官家的差爺可是滿街亂竄的。

今兒怎麼不見巡檢司的人。

果然是有事真不上。

路過一個酒樓,抬頭一望。

“好大的金字招牌,世豪酒樓,喲,原來是土皇帝開的,難怪這麼大排場。”

嘀咕一句後,見大門開著,端木齋便進了屋,想看看能不能撈點吃的。

開門待客,總不能在店裡打人砸自己招牌吧。

一進門,傻眼了。

彆說吃的,人都看不見一個。

“有人嗎?”端木齋扯著嗓子喊道。

冇人迴應,隻有風聲。

“邪了門了,這麼大店,不看著,也不怕遭賊。”

正要轉身離開,卻聽聞後麵傳來異響。

似乎有什麼人碰翻了東西。

“你看,小賊這不就來了?”

揉了揉肚子,餓得慌,端木齋改變想法。

“算了,回去吵到二孃睡覺,鐵定被修理,咱也做一回小賊吧。”

端木齋邊走邊唸叨:“兄弟,一會你偷銀子,我偷吃的,你可彆拿刀砍我哈。”

走過前庭,後麵便是一個天井。

右手邊廚房,正前方是後院。

響聲在後院,去廚房偷吃的互不乾擾,合作越快,簡直完美。

正喜滋滋幻想著大燒鵝呢。

後院突然嘎吱一聲,門開了。

門簷下陰影中,有個黑影斜靠著門框。

“我去,兄弟,夠大膽啊,光明正大的偷啊這是。”

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端木齋本不想管。

可轉頭的時候,餘光掃到那人,似乎有一條腿落地不踏實,是墊著的。

“不是吧,秀才?”

端木齋往院門方向走了兩步,頓時起了一陣風。

空氣中立馬傳來刺鼻的血腥味。

死人的血,活人的血,端木齋都見過。

但味道,從來冇這麼厚重過。

他神色一凜,急忙衝了過去。

“秀才,你這是怎麼了?”

剛到陸天明身邊,吧嗒一聲,陸天明直接摔坐在地。

端木齋低頭去看。

隻見陸天明滿身是血,隻偶爾能從衣服褶皺乾燥的地方,看出來是灰色袍子。

急忙伸手去試探,還在喘氣,隻是暈了而已。

再低頭,發現陸天明的血跡灑了一地。

便順著血跡望向院內。

這一望不要緊,差點冇把他魂給嚇飛。

一把椅子打翻在不遠處。

而椅子的另一邊,簡直是屍山血海。

殘肢斷臂,人頭滿地。

畫麵跟書上描繪的地獄差不多。

泛著黃光的燈籠隨風搖擺,透著陰森刺骨的寒氣。

難怪煙柳巷遭了火災,見不到巡檢司的人。

全在這躺著呢。

“草,秀才,這是你乾的?”

端木齋吃驚道。

陸天明迴應不了,隻有微弱的喘息聲。

與此同時,外麵忽的響起鑼鼓聲。

是打更人。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端木齋眉頭緊皺,來不及多想。

急忙起身將院門關上。

接著把陸天明往肩上一扛,摸黑溜了。

噹噹噹——!

包子鋪響起敲門聲,很急。

“你不會翻牆啊?”風二孃很不爽的喊道。

噹噹噹——!

敲門聲更大了。

吱嘎。

門未完全打開,風二孃睡眼惺忪悶頭埋怨。

“痦子齋,你能不能行行好,放過老孃?明兒一早,我還要...”

話未說完,風二孃便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腥味。

像鐵器生鏽的味道。

她猛地睜開眼,就見端木齋扛了個人。

後者像個偷狗的小賊般,東張西望進門後,快速將大門關上。

“這...這是誰?”

肩上那人身形很熟悉,但是風二孃不敢認。

“秀才!”

端木齋把陸天明放下,拍打胸口喘著大氣。

那人臉上有血液乾涸後留下的斑塊。

蓋了大半張臉,要不是端木齋,風二孃壓根不敢認。

急忙拿起毛巾把那人臉擦乾淨,一看,果然是陸天明。

“他這是咋了?”風二孃吃驚道。

“不知道,可能殺了人。”

“什麼叫可能?”

“我在世豪酒樓遇到他,從死人堆裡走出來的,一百多號人,冇見有喘氣的,雖然他有很大嫌疑,但本能讓我覺得不可能。”

“你說什麼?”風二孃提高音量,“世豪酒樓,不就是周世豪開的嗎?那一百多號人,都是巡檢司的?”

端木齋點頭:“屍體都穿著巡檢司的差服,多半是了。”

風二孃看著躺在椅子上昏迷不醒的陸天明,久久冇回過神。

怎麼可能是他殺的。

要知道,那些巡卒可不是普通的花架子。

都是正兒八經的兵匪。

“是了,肯定是他動的手。”

端木齋掀開陸天明的衣衫,看見了肩胛骨上留下的半截刀身。

官家製式,顯然陸天明跟他們交過手。

“嘶!”端木齋抽了口涼氣,“刀片斷口參差不齊,貼著骨頭,怕不是他直接用肩胛骨掰斷的,這得多疼啊...”

聞言,風二孃急忙低頭來看。

果然,半掌長的傷口裡,有一抹銀白格外刺眼。

在道上闖蕩十年整,各式各樣的傷口都見過。

就是冇見過這麼奇葩的。

但那畫麵,腦中稍微一勾勒,便能想象個大概出來。

“先救人。”

兩人一陣手忙腳亂,把陸天明扛進了風二孃的房間。

女人住的地方,香味濃鬱。

可此刻,濃鬱香味中有一抹腥。

端木齋給陸天明行鍼。

風二孃在一邊怔怔出神。

難以想象,一個跛腳的秀才,到底要如何殺掉巡檢司那一百多號人。

拿什麼殺?拿手?

想到這,風二孃瞅向陸天明腰處。

那裡,別著一把戒尺。

她伸手想拿起來檢查,卻被端木齋攔住。

“給他留點秘密,實在想知道,等他醒來親自問就好了,把你真心當姐姐的話,不會瞞你。”

風二孃愣了愣,緩緩點頭。

端木齋借題發揮:“女人,彆太強勢,男人疼你叫強勢,不疼你,叫作死,他雖然是你弟弟,但可不是親弟弟,彆什麼都好奇。”

“去你大爺的。”風二孃罵道。

“你看,我白疼了不是?”

“趕緊救人,彆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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