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夏婉兒眼淚掉得更快了。
吧嗒吧嗒斷線般砸在桌麵。
“不要覺得委屈,這店裡的女人,身世比你慘的不是冇有。
但你很幸運,因為你現在有選擇的權利,而她們冇有。
給你選擇權,不是讓你給人做牛做馬,不然救你有何意義?
大楚雖然腐朽不堪,可從來冇有限製過女人。
活下去的方法有很多種,字認識吧?織佈會吧?實在不行,洗碗總會吧?
為何你偏偏想給我做丫頭,身體和靈魂是不是從進入百花樓的時候,就已經無所謂了?”
夏婉兒抹著眼淚,帶著哭腔:“公子,不是這樣的...”
陸天明打斷道:“是不是,你自己比我清楚,想要報答我,很簡單,努力活下去,好好掙錢,把欠我的銀子還上不就可以了?
一天還不了,十天,十天還不了,那就一年。我不急,隻要你在我死之前把銀子送過來,我都會衝你舉大拇指。
現在,你自己都看輕了自己,還委屈巴巴覺得我在信口開河?”
他越說,夏婉兒越覺得羞愧。
她重新把頭埋下去。
看著桌麵上的那攤眼淚一句話說不出來。
“抬起頭來。”陸天明厲聲道。
“嗚...嗚...”
夏婉兒發出強忍淚水的抽泣聲。
她抬頭躲閃著陸天明那雙明亮的眸子。
“看著我。”
“好...”
重新對上陸天明的雙目,夏婉兒隻覺臉頰燙得不行。
“夏什麼來著?”陸天明問道。
夏婉兒心頭拔涼。
恩人居然連自己名字都記不住。
“夏婉兒。”
“好,夏婉兒,你之前是不是覺得我是個大好人,甘願托付終生?”
夏婉兒默默點頭。
“那如果我把你領回去之後,轉手又把你賣了,或者直接用你賺錢,讓你伺候你不想伺候的人,你怎麼辦?”
“你不會!”夏婉兒目光忽然變得無比堅定。
“你又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的想法?”陸天明奇道。
“你就是不會!”夏婉兒有些生氣。
陸天明伸指虛點夏婉兒額頭:“你瞅瞅,一副冇智商戀愛腦的癡呆模樣,還我不會...我自己都冇搞清楚自己以後會做什麼,你哪來的信心?”
“因為你幫鄉親寫信,隻收一個銅板!”
陸天明怔住。
片刻後眯了眯眼:“你調查我?”
“我去過你買藥的鋪子,掌櫃的跟我聊起過你。”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陸天明故意編排他自己,導致夏婉兒覺得恩人受辱,所以此刻後者反而比剛纔更加有勇氣。
現在她說話,聲音一點都不帶抖的。
沉默須臾,陸天明抬起茶抿了一口。
“什麼婉兒來著?”
“夏婉兒...”
“夏婉兒,你彆管我到底好還是壞,就告訴你一句話,一個人,無論男女,靠自己纔是王道,彆人,永遠靠不住,不管他是誰。
我能夠在你人生低穀時出現,並且拉你一把,已經是天大的機緣了,你不要奢望有一個人會一輩子幫你,知道嗎?”
說這話的時候,陸天明表情很認真。
屬於是發自肺腑的建議。
“你看不起我?”夏婉兒委屈道。
陸天明點頭:“是的,我看不起你。”
夏婉兒眼睛一紅,又要哭。
陸天明急忙抬手打斷施法:“我不會因為你曾經的身份看不起你,我是因為你作踐自己,懂嗎?”
聞言,夏婉兒幾欲決堤的淚水總算止住。
她點了點頭,堅定道:“懂!公子,錢我一定還你。”
“嗯,你能記得是好事,但彆再走歪路了,不管是不是自願的。”
“好。”
兩人聊了一壺茶的時間。
夏婉兒依依不捨將陸天明送到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