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連滾帶爬的離開了。
來人蹲下身扶起她,擔憂的問:“你冇事吧?”
模糊人影逐漸清晰——是戰北望。
宋惜惜呆了一下,一瞬間,悵然若失。
是了,怎麼可能是宴非白呢?
她黯然的搖了搖頭,想說冇事,卻一頭栽倒下去。
戰北望連忙送她去了醫院,所幸冇什麼大礙。
包紮後,戰北望看著臉色慘白的宋惜惜,實在不放心的開口:“你暫時先住我家,我去和我媽住。”
“反正我跟我媽住同一棟樓,你有什麼事,我們也好照顧你。”
心臟還仍如鼓點般用力敲著,驚懼未寧。
宋惜惜張了張嘴,又閉上,冇有拒絕。
戰北望帶她回了家,等她睡下後,才離開。
宋惜惜躺在床上,定定的看著天花板。
不知不覺中,閉上眼睛沉入黑暗。
在黑暗中,她看見母親居高臨下的看著幼小的自己。
“跟男生玩的女孩都是壞孩子,你再跟男生說話,我就不要你了。”
她看見母親知道她交了男朋友後,衝她歇斯底裡發火的樣子。
她看見自己接到母親的電話去到酒店,而母親親手把她送到一個陌生的惡魔手上。
她看見母親用力搖晃著病床上的自己,眼睛赤紅如同魔鬼:“我都是為你好!你是不是想我死!”
她看見宴非白憎惡的看著自己,說出了“分手”兩個字……
……
宋惜惜猛地睜開了眼睛,大口喘息。
冷汗黏膩的沾在身上,她坐起身,把被子都攏到身上。
可從骨子裡浸出來的寒意,仍讓她冷到不住的發抖。
所有人都跟她說:人要為往後的日子而活。
可她現在甚至無法活在當下……
宋惜惜一夜未閤眼。
太陽升起後,她才緩緩起身,出門上班了。
走到劇院門口,一個人攔在她麵前。
劉雨桐趾高氣昂的說:“跟我聊聊。”
咖啡店。
劉雨桐開門見山的問:“你應該知道我是誰吧?”
宋惜惜一怔,沙啞回道:“女明星,宴非白的女朋友。”
劉雨桐笑了,卻帶著滿滿惡意,她盯著宋惜惜,一字一句說。
“我是劉向陽的女兒。他明媒正娶,結髮妻子生的女兒。”
宋惜惜如遭錘擊,腦子頓時一懵。
劉向陽,這個她媽在清醒正常時,一個字都不肯說,瘋了後又日夜咒罵的名字。
他在二十多年前騙童母是單身,在童母懷孕被他妻子找上學校時卻反咬一口,導致童母被學校勸退。
童母可悲一生的罪魁禍首。
看見宋惜惜麵無血色的臉,劉雨桐眼裡泛著陰狠的冷光。
“我警告過你,不要再纏著非白了。”
她探過身子,死死掐著宋惜惜的下巴:“看到我們這相似的臉了嗎?非白愛的不過是這一類的長相。”
“而你,恰好長著這張臉罷了。”
宋惜惜猛地捏緊了拳,偏頭掙開她的手,啞聲道:“我跟他現在冇有任何關係。”
劉雨桐眼中透著癲狂的嫉恨,根本聽不進任何解釋。
未遮掩的音量,吸引著周圍人的視線。
“你不過就是我爸自己都忘了的私生女罷了!聽說你還把你媽逼成了神經病,你這種人,怎麼還有臉活著?”
宋惜惜陷在沙發裡,恨不得立即消融。
她想要反駁,可是血淋淋的話,刺得她無法動彈。
……
視線中大地與屋頂白茫茫一片,最終,宋惜惜一襲黑衣麻木的走回劇院。
推開練舞室門,看著給演員們講解的宴非白。
他今天穿著米色的高領毛衣,襯得人都多了幾分溫柔。
宋惜惜刺痛般收回目光,獨自走到另一邊。
接下來的兩天,她都躲著宴非白,整個人也越發的沉默。
直到宋惜惜生日這天,她如常打開櫃子,裡麵坐著一個布朗熊娃娃。
一張卡片貼在它頭上,寫著:生日快樂。
宋惜惜怔怔的捧起娃娃,這是她曾經一直想要的玩偶。
而她,隻跟宴非白提起過。
宴非白……
想到他,宋惜惜手掌不自覺合緊,將玩偶抱在懷裡。
是他送的嗎?他還記得自己的生日是不是……
一直陰霾的心,像是投下了一束光。
身體率先動了起來,宋惜惜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去。
她想,這一次要好好說出來,把所有的事情都跟宴非白講清楚。
她漫無目的的在劇院裡找著,終於在經過陽台時,聽見裡麵傳來宴非白的聲音。
宋惜惜抱著熊走近,卻聽見編劇的聲音響起。
“你這次出國之後,就再也不回了嗎?”
宋惜惜怔住了,宴非白高大的輪廓印在玻璃門上,投下模糊的黑影。
她屏住了呼吸,凝望著這團黑影。
時間的流逝都變得緩慢,宴非白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直直貫穿了宋惜惜的心。
他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