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豐年聞訊趕來,大老遠就開始喊,“住手!快住手!”
沈妤安悠哉的射出最後一隻箭,扭頭看向急匆匆趕來的沈豐年和沈家二房一行人。
“救人!快救人!”
沈祈年急得大喊,顧不得儀態,跑在最前頭。
兩個侍衛跳下水,忙去救沈晏青。
而沈晏青早已經暈過去了,隻是因著身上箭太多,荷葉又茂密,他纔沒有沉入水底。
被救上來的時候,就跟隻刺蝟似的,頭上插了兩支箭,兩隻臂膀分彆插了四支箭。
“晏青!”黎氏衝上前,哭成淚人,手足無措,想抱沈晏青,又不敢,生怕弄疼兒子。
“快!抬著七少爺去正廳,請大夫!”沈豐年吩咐著。
“二妹妹,你太過分了。”沈嘉禾憤怒指責。
沈妤安笑著,手中的弓對準了沈嘉禾。
沈嘉禾臉一白,明明沈妤安手中冇有箭,她卻感覺到了危險與壓迫。
曾經熟悉的二妹妹,在這一刻,陌生到像是從來都不認識。
“抱歉,讓諸位受驚了。”沈豐年目光看著圍觀的人群,一臉歉意,“我家二丫頭打小身體不好,腦子不太正常,會間歇性狂躁,她無意傷人的。”
沈妤安:……
眾人:……
沈豐年歉意地看向沈嘉禾,“嘉禾,你二妹妹精神頭不太好,你莫要與她一般見識。”
沈嘉禾:……
合著這些年,二妹妹那些端莊溫柔美麗大方的形象,全是靠大伯父一張嘴在外頭努力經營得來的。
這形象都徹底崩塌了,還在這儘可能挽救呢!
沈嘉禾是忌憚沈妤安的,沈豐年給了台階,她也就順階下了,“我去看看晏青。”
“一起去!”沈豐年一臉著急,拽著沈妤安離開。
圍觀群眾唏噓。
待沈妤安走遠,人們本能鬆了口氣,就剛纔發生的事,開始熱火朝天的討論。
*
沈晏青被送到了正廳隔壁的耳房。
大夫替沈晏青診治。
從插在頭上的箭矢可以看出,並未傷到腦袋,箭矢隻是插在頭髮上。
剪開衣服,成排的箭矢插在臂膀上,全都巧妙的避開了骨頭。
大夫大為震驚,將箭矢一支支拔除,心底直感歎沈妤安箭法精妙。
那麼多支箭,竟然全都避開要害,冇有造成無可挽回的重傷。
“侯爺,沈七公子傷得重,但箭矢避開了骨頭,未及要害,上藥休養一段時間就可以了。”
二房都以為沈晏青兩條胳膊廢了,冇想到並未傷及骨頭,不免慶幸,又有些後怕。
沈妤安用實際行為告訴他們,她不好惹。
沈妤安站在門外,倚著門框,幽幽地道,“二嬸嬸,您去給我孃親道歉了嗎?”
黎氏纔想起這一茬,忌憚沈妤安的手段,忙說道,“我待會兒就去找大嫂。”
沈妤安笑著,“很好。”
黎氏向來潑辣不講理,當下硬是在沈妤安跟前低了頭。心裡憋屈痛恨,卻隻能忍下。
“人冇事就好。”沈老將軍歎息一聲,“這一家人,還是和和氣氣的好,老大家和老二家莫要相互記恨,事情過去了,也就算了。”
黎氏心裡慪,她這公爹就知道和稀泥,她兒子都被射成刺蝟了,也不見他主持一下公道!
沈祈年心裡也不滿,可沈妤安還在,他想控訴告狀都不敢,擔心惹急了沈妤安,兒子小命不保。
內心裡,好想報官。
“二小姐,護國寺的高僧來了。”
門房來稟。
沈妤安眼前一亮,一副激動的模樣,“快請!”
護國寺來了六位高僧和兩個小和尚。
沈妤安認識的,智泉,柏池,鼎沐,三位大師。
其餘不認識。
“阿彌陀佛,貧僧六人,受慈濟師弟所托,前來助女施主佈陣。”
沈妤安雙手合十,微微低頭,“阿彌陀佛,多謝幾位大師相助。”
“這是本寺的符紙,受慈濟師弟所托,交予女施主。”
一個木箱被兩個小和尚抬著,放置在沈妤安跟前。
“多謝!諸位大師,還請就位。”
六位高僧於正廳前方,分左右兩側席地而坐,雙眸緊閉,手撚佛珠,口中默唸著佛語。
“妙書,找兩個護衛,請出七少爺。”
沈妤安吩咐完,自己抬著木箱子,放在了棺槨前方的八仙桌旁。
原本給沈淮之超度的道士,在她指令下離開。
“你們這是做什麼?我家晏青還暈著。”
耳房裡,兩個侍衛要去抬沈晏青,黎氏一下急了眼。
“回二夫人,受二小姐指令,請出七少爺。”
“大哥,二丫頭她到底要做什麼啊?我們晏青還昏迷著,經不起折騰。”
沈豐年,沈老將軍,沈老太君,全都不知道沈妤安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他們隻知道結果,不清楚過程。
原本沈豐年是很反對沈妤安的,可昨日,麵對妻子的委屈,女兒的控訴,他忽然迷茫了,不知道該不該順了女兒的意。
他的猶豫不決,變相順了沈妤安的安排。
最終,在沈豐年和沈老將軍默許下,沈晏青被抬出了耳房,被擺放在八仙桌正前方。
二房的人全都一臉擔憂地看著。
原本就在前院的賓客,紛紛圍了過來,而那些在侯府遊玩閒逛的,也都聞訊趕來。
“二妹妹,你到底要做什麼?”沈嘉禾忍不住質問。
沈妤安神色淡淡,目光看向圍觀眾人。
“家兄離世那日,護國寺慈濟大師到來,言家兄尚有一線生機,隻是需得我相助。”
“想必諸位都很好奇,我一個內宅女子,到底能幫些什麼忙。”
“其實我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放血,替家兄續命。”
此話一出,眾人震驚。
沈妤安默默抬起手,擼起袖子,讓眾人看清她受傷的手腕。
“家兄壽元已儘,想要讓他複活,隻能想辦法增添他的壽元。”
“這世間有一功法,以血親之血畫符做法,與閻王簽下契約,將壽元借出,可助至親續命。”
一番話,眾人又一次震驚。
“活人十年壽元,可換亡人一年陽壽,而亡人,需得換取二十年陽壽,方可還陽。”
“我已經借出了三十年壽元,換取家兄三年陽壽。”
“當下家兄還差十七年陽壽,也就還需活人一百七十年壽元作為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