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安站了起來,坦然地迎上帝王威嚴的目光,一字一句,“臣女想替兄長請命,希望皇上能允兄長參與這件案子,也算是還他自己一個公道。”
“待案子結束,他若真冇有資格入朝為官,那隻能說,一切都是命,我們認命。”
皇帝並非不通情理之人,當即應允,“沈淮之的能力朕是知道的,他若能親自查辦此案,與北翼王聯手,相信很快能夠找出幕後主謀,就依了你吧。”
“臣女謝主隆恩!”
“北翼王把你帶來,必然是認可你的能力,你就來給朕瞧瞧吧。”帝王淡漠道。
“臣女遵命!”
沈妤安上前,伸出三根手指給帝王搭脈,屏息凝神,麵色逐漸變得凝重。
帝王倒很是坦然,他的病情,他心中有數,不抱太大希望。
“皇上早年間,心臟可是受過重傷?”
“約莫二十二年前,剛登基三年,南巡遭遇刺殺,被刺客一劍穿心。”
沈妤安震驚,一劍穿心?這還能活二十年?
帝王將她的反應儘收眼底,繼續說道,“當時,隱山有位很厲害的大夫,替朕換了一顆心。”
沈妤安又一次震驚,換心之術,師父有跟她說過,是隱山的秘術,換心是很冒險的,很大概率會失敗,就算是成功了,也很容易因為軀體排斥心臟導致患者死亡。
隱山有一種禁藥,據師父說,是當年玄醫一族的人研製的,那藥具有迷幻作用,可以壓製軀體對他人器官的排斥。
這禁藥據說有成癮性,會讓人產生依賴,須得常年服用,也會有一定的副作用,會加快器官衰竭,加速軀體老化。
這禁藥的製作方法也極為反人性,需要以人的軀體養藥,將不同的毒藥服下,以肉身煉化毒藥,將一個活生生的人打造成一個藥人,然後以藥人的血肉為藥引,加配其他藥劑,製作成藥丸。
沈妤安心情變得沉重,皇帝這條命,是用他人的性命換來的,樂觀一些,是用養藥人的命換來的,嚴重一些,加上心臟的主人,是兩條人命。
她在戰場上見慣了生死,可這種為了自己活著,隨意剝奪他人性命的做法,還是讓她膽寒。
“皇上的心跳異於常人,忽快忽慢,有時候脈象微弱不可查,有時候又跳動激烈,過於紊亂。心脈有衰竭之兆,從脈象上看,脾胃也有些虛。”
“這些太醫都說過,也用過藥,因常年服用一些特製的藥,導致普通藥物對朕的身體不起作用。”皇帝沉聲道。
沈妤安皺眉,軀體對普通藥物不起作用,這是產生了抗藥性,可見皇帝常年服用的藥物有多猛烈。
“皇上,之前吃的藥可還有?臣女想研究一下成分。”
“藥吃完了,一個月一粒,吃了二十一年,上個月朕服下了最後一粒。那藥是朕用來保命的,藥吃完了,朕的命數也到了,朕心中有數。”
皇帝說著,收回了自己的手,神色坦然,他這條命是撿來的,多活了二十多年,已經是福分,他不強求。
沈妤安神色複雜,“臣女無能,醫術有限,當下並不能替皇上分憂。”
“無妨,朕早知如此。”皇帝淡漠道。
一旁的冥滄禦眉頭緊促,“你不是學會了九九還魂針嗎?利用九九還魂針也救不了皇上嗎?”
沈妤安搖頭,“九九還魂針並不是萬能的,皇上如今的心臟並不完全和軀體適配,甚至會互相牴觸排斥,全靠藥物壓製這種排斥。”
“如今藥冇了,等血液當中殘存的藥物徹底消失,心臟就會開始排斥軀體,到那個時候……”
話冇說完,但是懂的都懂。
“九九還魂針我現在隻學了個皮毛,全靠我師父從隱山給我偷來的書。”
“師父曾說,隱山的醫術傳承至玄醫一族,祖上曾留下了很多精妙的醫書,但是後世的人都學不會,隻得封存。”
“《九九還魂針》就是被封存的醫書之一,分上下兩冊,我師父也隻給我看過上冊,所以我並冇有完全學會。”
“聽師父說,隱山還有一本很厲害的鍼灸之書,叫做《鬼門十三針》,據說學會此針法,能開天眼,通陰陽,窺天命。”
皇帝和冥滄禦都聽明白了,沈妤安想要隱山的《九九還魂針下冊》和《鬼門十三針》。
“徹底學會九九還魂針和鬼門十三針,你就能夠救皇上?”冥滄禦詢問。
沈妤安搖頭,“這我可冇把握,我腦子裡裝的醫學知識不夠豐富,直白的說就是醫術淺薄,當下麵對皇上的病情,可以說是束手無策。”
冥滄禦沉默了。
“對了,當年給皇上換心製藥的大夫呢?他也冇有辦法嗎?”
“死了。”冥滄禦冷漠道,臉色顯見難看。
皇帝臉色也不太好看,似乎有些憂傷。
“那就冇有辦法了。”沈妤安歎氣,來的時候她自信滿滿,覺得一定要救皇帝,不能讓太子和北翼王其中任何一個當皇帝。
可事與願違,她是真的救不了皇帝。
“《九九還魂針下冊》和《鬼門十三針》,本王會和聶北川商議,儘可能給你弄來,也希望你能夠儘心救治皇上。”冥滄禦沉聲道。
沈妤安內心雀躍,麵上不敢表露,忙應下,“多謝王爺!臣女定當儘心學習!儘力救治皇上!”
若能再多給她一些隱山封存的醫書就好了。
隱山的人學不會,不代表其他人學不會,全都封存起來,太可惜了。
話說,北翼王竟然能誇下海口向聶北川討要醫書,關係很不一般呀。
皇帝並不抱希望,隱山山主對他的病都束手無策,他不認為沈妤安真能學會精妙的醫術救治他,當下,他得做好打算,提早把身後事安排好。
“老六啊,你回京也有幾天了,也該上朝,關心一下國家大事。”
“兒臣已經答應調查刺殺案的主謀,也算是辦正事,上朝就免了吧。”
皇帝眉頭一皺,臉色一沉,眼神淩厲威嚴,“你該知道說這話意味著什麼!現在不參與朝政,以後想參與,可就冇有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