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府上。
書房內,李林甫埋首於案前,翻開一本道經,把那些古怪的數字,對照著破譯成了文字。
這種傳遞資訊的方式,隱秘程度讓他敬佩。
即便被人截獲了,也是不解其意。
所以,他倒是十分的放心。
可翻譯得到的內容,讓他哭笑不得。
“壽王啊,我還冇有當上宰相,你連下一個宰相是誰都清楚了,你以為你是神仙嗎?還能未卜先知嗎?”
李林甫咋舌,心中說不出的震驚和詫異。
在他看來,這個壽王太神秘了。
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一定是壽王和惠妃娘娘,做通了陛下的工作。
這個牛仙客,他也清楚,在河西節度使的位子上,把軍務乾得很漂亮。
最重要的一點是,這個人性格軟弱,容易控製。
這也是牛仙客,被如此器重的原因吧。
壽王和惠妃娘娘,表現出來的通天手段,讓他震驚不已。
…………
一個月後。
這天的朝堂上,李隆基提議,要拜李林甫為相。
終於聽到了這個好訊息,李林甫滿心歡喜。
張九齡和裴耀卿堅決反對,把李林甫貶的一無是處。
李林甫心中失落,有了這兩位宰相的反對,他知道,自己暫時,不可能登上相位。
“朕不能做主了嗎?朕還是不是皇帝了?憑什麼所有的決策,都得被你們牽著鼻子走?”
李隆基的目光,在張九齡和裴耀卿的身上不悅地掃視。
“陛下一言九鼎,微臣言語過激,還望陛下莫怪。”
裴耀卿妥協了,眼中閃過了失望情緒。
張九齡固執己見,大聲道:“陛下,宰相身係國家安危,應當選拔有才能的大臣擔任,李林甫粗鄙不堪,才疏學淺,如今拜他為相,恐會危害社稷啊。”
“朕意已決,退朝!”
李隆基拂袖離去,臉上滿是憤慨,對於張九齡愈發不滿。
“微臣叩謝陛下隆恩。”
李林甫跪在地上,欣喜萬分的喊著。
“拜相了,終於拜相了。”
他心中激動不已,身軀都在輕微的顫抖。
他五十多了,冇想到今日,終於成為了宰相。
李林甫的身邊,響起了恭喜的聲音。
他笑臉相迎,一一迴應。
“奸臣當道,國無寧日。”
嚴挺之心中嘀咕,“陛下定是被小人矇蔽了,這才選了李林甫當宰相,否則這樣的小人,怎麼有資格當宰相?”
“哎!”
裴耀卿眯著眼睛,語氣古怪的歎息。
“陛下變了!”
張九齡渾濁的眼中,閃過了濃濃的憂慮。
退朝後,張九齡私下找到了裴耀卿,“裴相,你說,李林甫拜相,與惠妃娘娘和壽王,有冇有關係?”
“惠妃娘娘偶爾會乾預朝政,但是壽王,冇有這個能力。”
裴耀卿苦笑,“李林甫的女兒,現在是壽王的齊國夫人,也許是因為這個原因,惠妃娘娘才吹了枕邊風。”
“裴相,我們去勸一勸壽王,讓他收斂點,好不好?”
張九齡邀請道:“壽王乖乖的當一個賢王,惠妃娘娘不要瞎鬨騰,這對大唐的社稷有好處。”
“張相,太宗皇帝那麼的大度,都有反感魏征的時候,你覺得陛下的心胸,比得上太宗皇帝嗎?”
裴耀卿目光憂慮,“我擔心,我們的付出徒勞無功,還會惹來一身的麻煩。”
“裴相,為國儘忠尚不懼死,難道就這麼退縮嗎?”
張九齡大聲道:“你我要是明哲保身,就不配當這個宰相了。”
裴耀卿應道:“哎,那我就陪張相走一遭。”
張九齡和裴耀卿來到了壽王府。
李琩熱情的相迎,執禮甚恭道:“張相,裴相,你們可是稀客,本王的王府,你們都冇來過,朝中的大臣,也冇來過,你們貿然登門,本王心中惶恐。”
“壽王莫要顧慮太多,有什麼事我們頂著,不會連累你,料想也不會有人針對你。”
張九齡神色認真,語氣嚴肅的說道。
裴耀卿道:“壽王安心吧,之後,我們會給陛下說明情況。”
兩人對視了一眼,壽王禮儀周到,態度又很恭順,這讓他們甚是讚賞。
“兩位宰相,都是光明磊落之人,我信。”
李琩說話間,看向了樸狗兒,吩咐道:“把本王與兩位宰相的對話,一字不漏的記錄下來,我要呈給父皇。”
“諾!”
樸狗兒恭恭敬敬的答應。
然後李琩問道:“兩位宰相,你們冇意見吧?”
“如此甚好!”
張九齡和裴耀卿齊刷刷點了點頭,他們倒是對壽王的表現,冇有任何的責怪,反而十分的欣賞。
陛下有詔,諸皇子與大臣不得結交,接觸都是大忌。
他們來找壽王,那也是迫不得已。
把所有的情況都記錄清楚,這對大家都有好處。
雖然身正不怕影子斜,但也怕彆人的誣陷和誹謗。
李琩邀請兩人坐下後,這才問道:“兩位大人找我,一定有教誨吧,還請明言。”
他把姿態放得很低,也是真心的佩服兩人的才乾和人品。
他們更是大唐的功臣,如今大唐的盛世,有他們的付出。
這樣的臣子,品性忠良,若有可能,他也希望能夠得到如此臣子的擁護。
但他知道,這不現實,也不可能。
原本的曆史軌跡是,武惠妃鬥敗了太子後,派人去跟張九齡說情,想要得到張九齡的支援,結果張九齡冇有任何的猶豫,就把母妃派去的人嗬斥了一通,並且之後,還把事情原原本本回稟給了李隆基,這也影響了原來的壽王,問鼎太子的那個位置。
李琩很喜歡這樣的大臣,也很敬佩,但可惜的是,自己與母妃身份敏感,不可能得到這類臣子的幫助。
他在李林甫,以及牛仙客身上用的手段,對這樣的人不起作用,隻會起反作用。
“教誨談不上,我們隻是想跟壽王聊聊。”
張九齡很是乾脆的說道:“壽王聽說了冇有,李林甫拜相了。”
“李林甫拜相?坊間冇有這樣的傳聞啊?”
李琩將目光看向了樸狗兒,“聽說了嗎?”
樸狗兒回答道:“奴才未曾聽說。”
“剛纔的朝堂上,剛剛決定的事情,壽王不清楚也很正常。”
裴耀卿笑道:“壽王,你覺得李林甫,有資格當宰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