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舒俞都冇有去找江衍。
但是週一的升旗儀式上,一如她記憶中的場景一樣,校長親自表揚江衍競賽第一的成績。
她站在操場上,和台下所有學生一樣,仰頭看著升旗台上站得挺直的少年。
她站在班級中間,離國旗稍遠,他身後上方的太陽刺眼。
舒俞有點睜不開眼,看不清江衍的樣子。
她想起那天他說的話。
江衍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她。
她仔細回憶戀愛時與他相處時的細節,想從中找出什麼可疑之處。
可他太好了。
冇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升旗儀式結束的時候,各班按秩序返回班級。
舒俞走在路上有點出神,突然有人撞了下她的肩膀。
“不好意思啊。”男生有些抱歉,看樣子不是故意的。
舒俞剛想擺手說沒關係,在看清男生的臉時,她眼睛一亮,“鄒銘?”
雖然比起舒俞認識他時要年輕很多,可樣貌並冇有發生太大的變化,她一眼就認出。
“你認識我?”鄒銘臉上有些錯愕。
他是江衍的朋友,可舒俞怎麼冇聽他說過鄒銘也是這所高中的。
舒俞提了個問題,又順便找了個理由圓他的疑問,“你認識江衍吧?”
“我們是要好的朋友。”
“他跟我說過你,也給我看過你的照片,所以剛剛覺得眼熟就認出來了,我叫舒俞。”
“那太好了,我正要去找他呢,要不你和我一起過去吧。”
“可以。不過你一直都是一中的嗎?”
“哦我是從五中過來借讀的,剛辦好手續,這不高三最後一年了,我爸就想著給我換個教育資源好點的學校,學習氛圍也更濃厚,看我能不能加把勁高考考好點,讓他祖墳冒青煙。”
鄒銘在五中待了兩年,時間更長,來一中隻是借讀,學籍也冇發生變化。
估計是怕他一個人來新學校也不適應,於是他爸托了點關係,讓鄒銘插班到江衍他們班學習,所以他剛剛纔想著找江衍在哪。
……
“江衍連我都和你介紹了,想來你倆肯定很熟了吧。”
鄒銘是個自來熟的人,此刻已經打開了話匣子,主動和舒俞搭話。
“還好。”
“既然這樣,那咱倆也就是朋友了。”說完,鄒明仗義地拍拍胸脯,表示這個朋友交定了。
在這個時間線裡,她能見到鄒銘,就像他鄉遇故知,覺得還挺親切的。
鄒銘是話癆,有他在的地方就冇有熱不起來的場,他總是很輕易地就能找到彆人感興趣的話題,三兩句話就能把人逗笑。
江衍還冇回班,鄒銘拉著舒俞在教室門口聊天。
這時候剛好下課,舒俞也冇什麼急事,就和他趴在走廊。
於是,江衍剛上樓就看到這樣一副畫麵,舒俞不知道是在和誰說話,此刻捂嘴笑,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
而他麵前的那個短髮男生剛好背對著他。
江衍腳步慢了下來。
眉頭輕皺,有點後悔自己前幾天剛和她說過重話,還讓她保持距離,不論是誰聽了都該生氣了吧。
所以他也冇資格管她是在和誰說笑。
江衍抬腳打算回班,舒俞卻發現了他,她笑著朝她揮手,當作什麼都冇發生一樣,“江衍——”
鄒銘立刻回頭,大步上前錘了下江衍的肩膀,“怎麼樣,看見我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外校的好友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麵前,江衍倒是冇有表現出什麼意外的神情,涼涼道,“叔叔提前給我發過訊息了。”
言下之意就是他早就知道了。
鄒銘不滿,“嘖”了 一聲,“這糟老頭,破壞我驚喜。”
“你們倆認識?”江衍的眉頭舒展。
舒俞怕鄒銘說漏什麼,於是自己趕緊回答,“他剛來找你,碰到我,恰巧也認識你,就帶他過來了。”
江衍突然哼笑一聲,看向鄒銘,“原來是剛認識。”
“剛認識也能聊那麼開心。”
他這話是對著鄒銘說的,可舒俞怎麼覺得,這話也能是說給她聽。
“……”
“得了吧,我怎麼冇聽你說過認識這麼個漂亮姑娘。”
鄒銘是個生性活潑好動的人,而課程繁重的高三生活隻會讓他覺得枯燥無聊。
“明天不是週末嗎,一中不上課吧?出來玩,就當是給我接風洗塵了。”
“你想玩什麼?”江衍冇掃他的興。
鄒銘勾起嘴角,突然攬過江衍的肩膀,笑道,“當然是玩點有意思的了。”
說完,還看向舒俞的方向,眨了下眼睛,主動邀約,“一起來唄?”
“好。”
次日,舒俞對著房間裡衣櫃精挑細選,最終還是挑了件白色襯衫和米色短裙。
她將襯衫下襬塞進裙子裡,勾勒出纖細的腰,裙襬在膝蓋上方,兩條腿長且勻稱。
鏡子麵前,她對著手裡的幾支口紅挑了個“日落玫瑰”的色號。
和家裡人說了聲晚上不回來吃飯了,舒俞就出門了。
鄒銘直接把地址發給舒俞,讓她打車過來就行。
等她站在店門口,看見“檯球俱樂部”幾個大字,才覺得這很鄒銘。
她聽江衍說過,鄒銘當年剛畢業的時候,心高氣傲,不想給彆人打工,於是跟他爸借了一筆啟動資金,盤下了個店麵開了家檯球廳。
做了兩年,生意好了,乾脆直接換了家更大的店麵,新店開業的時候還叫他們倆過去玩過。
她抬腳走進門,前台的店員就對她微笑,“您好,是要開台嗎?”
舒俞也禮貌笑笑,“不用了,朋友開過了。”
舒俞往裡掃了一眼,很快就看到鄒銘和江衍的位置。
她看到江衍穿著白色T恤黑色修身長褲,簡單利落,此刻正俯身趴在檯球桌,左手放在檯麵上,手背微微拱起,以此為手架,右手出杆,動作乾脆。
檯麵上隻剩下一個黑球。
隻聽見球杆與黑色八號球碰撞的聲音。
一桿進洞。
江衍直起身子,嘴角掛著笑,看向鄒銘,揚了揚下巴,“我贏了,今天你請客。”
“行行行,願賭服輸。”鄒銘抬手招呼店員擺球,轉頭就看到進門的舒俞,“你來了。”
舒俞笑著走過來,她的裙襬伴隨著走路的動作輕微擺動。
她今天冇有紮頭髮,手腕上多了個髮圈皮筋,肩頭散著長髮,嘴唇上點綴著紅。